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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死灵军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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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闪雷鸣,大地震颤,黑暗的浓雾开始剧烈翻滚。

    而帐篷中央的篝火堆却越来越微弱。

    黑暗中有不可名状的阴影闪过,传来凄凉恐怖的异响,如同狞笑,如同夜枭,李不言甚至听到利器穿破甲胄的声音、刀刃破入肉体的声音、车轮碾过尸骸的声音......

    向导老人完全崩溃,浑身颤抖,“阴兵!阴兵的军阵!我们都要死了!”

    人群惊悚,女生们甚至不敢哭泣,屏住呼吸。

    “啊,不要!”人群后方惊呼响起。

    李不言猛然回头,看见一只血腥的枯骨手臂从黑雾中急速探出,将一人群边缘的女生扯入了黑暗。黑色骨臂被火光照耀,流淌下黑色的液体,冒着浓烟,似被灼伤。

    “救她!”女生周围的人惊呼。

    有教授出手,扯住女生的脚踝,往黑雾之外拉扯,想要挽救。

    “喀嚓......”利刃挥过空气的声音从黑雾中传出,随后传来绝望哀嚎,“不......”

    教授向后摔倒,手中拽着一条小腿,动脉喷血,白色的骨头茬子混着血迹,断面齐整,显然是被利刃砍断,那女孩已经被拖进黑暗。

    “天啊!”目睹这一幕的人惊呼,难以置信!

    黑雾中传来细细碎碎的声音,如同老鼠咀嚼腐肉。那名少女正在被黑暗中的存在分食。

    人群完全慌乱,丧失了理智,远离黑雾边缘,蜂拥着挤到篝火堆旁。然而火苗已经微弱,黑雾正在向内侵蚀,安全范围越来越小!

    “怎么办,怎么办!”

    “我不想死啊!”

    就连个别的教授都开始悲呼,这一次事件完全超出他们所料,遭遇不祥之物,性命都要交代在此。

    李不言感觉心脏被揪紧,他与常人不同,能在这片黑雾中看得更远,就像平时偶尔能看见黑暗角落里的阴魂,这可能就是古籍上所说的“阴阳眼”。他看见黑雾深处那缓慢接近的庞大军阵,以及游离在篝火四周的存在。

    从小目睹太多常人看不见的事物,所以,李不言此时表现得比常人更加冷静。

    “老人家,有没有办法躲避过去!”李不言来到老者身旁。

    老者哆嗦,咽下口水,略微冷静,半晌后突然叫道:“去沙丘!去沙丘顶上!脱离这片黑雾或许有救!”这是他祖父当年所说,当初就是爬上沙丘才得以生还!

    李不言沉思。那些不知名的鬼物、阴兵或许是在黑雾中才能生存,而黑雾只在地势较低的地方存在,无法蔓延到沙丘顶上。

    李不言霍地站起来,说道:“我有办法!我们一起举着火把,走到沙丘顶上去!”

    慌乱中的人群看着他,很迟疑,担心会像陈教授一样,被黑雾中的不祥之物吞噬。

    李不言对大家解释自己的猜想,“我们人多,都举起火把,这样火光的范围更大,更安全!只要一起移动,走出黑雾范围就行了!”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人群中传出叫嚣,是王奥,躲在一堆女生中间瑟瑟发抖,脸庞挂着泪。

    李不言眉头微皱,这人一直对他存有敌意,此刻公然质疑。

    “那只是你和这老头的猜想,想让我们去送命吗?我就在这里,哪也不去!”王奥往火堆旁靠去,但是火势在逐渐减弱。

    人群迟疑,半晌之后却有人站起来,“李学弟,我们跟你一起。”

    众人相互看了几眼,李不言的提议或许是他们唯一的希望,没人愿意枯坐在此,篝火熄灭,就是他们的死期。

    “对,我们一起,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寻找出路!”教授们支持李不言,纷纷起身,将帐篷里所有能够燃烧的东西收起,准备放手一搏。

    就王奥一人靠着火堆坐着,其他人都起身,他眼神中露出恐惧,最终不得不和众人一起。李不言看了他一眼,从他眼神中读出一丝厌恶。

    众人扎起火把,将煤油、药用酒精淋在上面,又将篝火中尚未燃尽的木材抽出,点起火把。李不言说道:“大家围在一起,让火把聚拢,一起向沙丘的方向移动!”

    火光渐渐亮起来,众人围成大圆,共同举着一炽烈的火把,就像抬着一堆篝火,开始向外移动。

    人群屏住呼吸,观察四周。果然,随着火光范围的推进,黑暗的鬼雾明显在退缩,不敢接触。

    “有效果!”有人面露喜色,在绝望中看见一丝曙光。

    李不言知道他们来时的左侧有一方高大的沙丘,带着众人向那个方向走去。

    火光明灭闪烁,映照所有人的脸。此时的天空仍旧闪电不断,李不言明显感觉到空气中的湿度在升高。

    “这是......雨?”

    人群躁动起来,因为有水滴从天空滴落,淋在火焰上,火光晃动起来。

    “不!”有人哀嚎,老天不给机会,要破灭他们最后的希望。

    “这不是雨,是......血!”老人惊呼,水滴打在他脸上,并非透明,而是黑红色的液体,腥臭而黏稠,是枯血!有人抬手去擦拭,火把似乎就要散架。

    李不言出声,“不要乱动,保持一致!”他要稳住人心,不然没有人能活下来。

    血雨不知从何而来,越下越大,片刻之后,在黑雾之外已经浮现一片血色水汽,雾蒙蒙,将四野八荒烘托得如同鬼蜮。火把在迅速燃烧,同时也在被血雨迅速消耗,按照目前缓慢的移动速度,火把无法支撑他们走出这一片鬼雾。

    庆幸的是,他们开始走上坡路,正在沿着沙丘的脊线向上行走。

    火光的范围缩小,黑雾包围过来,突然,一柄沾满枯血、锈迹斑斑的斧头从黑雾中飞出,砸在一名教授的后脑。

    来不及发出一声闷哼,那名教授瞬间倒地,大脑被飞斧砸烂,血浆崩溅了众人一脸。

    有女生再度被吓哭,整个人似乎都瘫软下来,走不动路。男生们开始咒骂,甚至高声怒骂,以此掩饰自己心中的恐惧。人群前行的速度再度放缓。

    “大家不要乱!注意躲避!”李不言高呼,搀扶着身边一名被吓得瘫软的学姐,缓缓而行。而鬼雾却开始剧烈翻涌,刚才那一只飞斧之后,开始有各种东西投掷出来。

    带血的残剑、断掉一半的箭羽、残破的盾牌,甚至带血的尸骨......不时有人被砸中,但也只是负伤,并未死亡。

    越向沙丘顶上行走,黑雾变得淡薄,再过几分钟,众人就能走出这一片鬼域!

    浓雾中的存在似乎极度不甘,那横推而至的军阵逐渐显现轮廓,开始有金戈铁马冲锋怒啸,要留下这一群人!

    “天啊,那是!”有人发现了浓雾中的异常,抬头看去,一尊巨大的黑影从浓雾深处浮现。是一尊三丈高的魁伟身躯,如同铁塔,擎着十几米长的战戈,双眸血红,散发着滔天的杀意。

    另一个方向,有白骨森森的高头大马,额头生出利剑般的独角,拉着一辆玄铁战车呼啸而来。战车上一尊黑影雄踞,一柄近丈长的古剑从中伸出,直指众人。

    “天呐,古代竟然有如此雄壮的战士!”

    “不,我们被围剿了!”有人悲呼,无法克制这种森然恐惧。

    “草!老子豁出去了!”突然,有男生惨笑,从人群中抽身脱离,独自举着自己的火把向沙丘上方冲去。他显然是觉得和众人在一起移动太过缓慢,而沙丘在望,冲出去一段距离就可以完全脱离这该死的黑雾!

    “回来!该死!”有人痛骂,那人分走了燃烧最旺的一支火把,让余下来的火势微弱了不少。然而,不等剩下的人有所动作,又有人从人群中脱离,举着自己的火把往前猛冲。

    “原谅我,我只是为了求生!”那人离去,是一位教授,平时温文尔雅,在此刻却抛弃了众人,独自逃命。

    李不言心中憋着怒气,这些人太过自私。剩下的人中,逐渐有人受不了,选择了抛弃队友,独自求生。火把被不断分走,到最后甚至难以保证安全的范围!

    “啊!”

    一声尖叫,浓雾中探出一只青铜长戈,勾住一名女生的脖子,往浓雾中拉去......头颅被割下,热血喷涌,眼眸中光芒消失,徒留恐惧和不甘。

    “该死!跑吧!”不知道谁叫了一句,剩下的人一哄而散,再也不保持一致的步伐,各自举着自己的火把向沙丘顶上狂奔。

    李不言叹了口气,也举着火把奔跑。他速度飞快,远超常人,顿时就有人被超越,甩在身后。

    “年轻人,救我!”身后传来恐惧的呼喊,李不言回头,向导老人被身后的黑雾追上,顿时被包裹,鲜血迸溅,传来惨嚎。而此时,死寂的浓雾再度翻涌,其中黑暗可怖的身影晃动,向着分散奔逃的众人追逐,李不言根本无法救援。

    ......

    当李不言冲出黑雾,来到沙丘顶上,只看见稀稀拉拉八九个人瘫软在地,王奥竟然也在其中,看向李不言,眼神阴郁。

    他们一行三十余人,只有不到三分之一的人逃出,其他全死在黑雾中。

    天空血雨更胜,沙丘之下,浓黑的鬼雾如同汪洋,包围着这片孤岛。

    浓雾之中,隐隐约约有庞大的亡灵军阵横推而过,巨大的死灵身影和战车践踏大地。

    李不言望向西边,那是王陵的方向,一道道惨白的雷霆闪过,照耀一方。然而雷霆之下,有山岳般巨大的黑影,捶胸顿足,发出无声的怒吼,似乎在进行浴血搏斗。

    西夏王陵,蕴藏着未知的恐怖。

    “那是!”

    幸存的一位老教授失声惊呼,他看见西边偶尔闪烁火光!

    “那里也有人!”

    “那是一处沙丘顶,难道有其他幸存者?”几人围拢过来,惊疑不定,不知道为何有人出没在恐怖王陵的核心地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