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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柳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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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在马车中的陆清欢无比哀怨的盯着裴远,脚趾头痛的让她想骂娘,碍着他在场,硬生生的忍住了。

    不过——陆清欢瞥了一眼裴远腰带间冒头的碧色绢花,总算是找到了一点安慰。

    到了柳家,陆清欢的脚总算好了一些,也没让裴远扶,率先下了车,一副不想理会他的样子。

    裴远站在马车旁,失笑的看着陆清欢气鼓鼓的腮帮子,从腰带中取出她悄悄别进去的绢花,笼进袖中。

    二人一齐进了柳家,柳三郎得了消息便立刻诚惶诚恐的迎了出来。

    “裴御史大驾光临,小的有失远迎,请御史见谅!”

    柳三郎此时依然麻素一身,眼眶有些泛红,但形容较之上午所见,要稍稍齐整一些,显然是回府休整了一番。

    裴远笑意温和,关切了几句,瞬间便赢得了柳三郎的信任,二人寒暄之间,让了座,待下人奉茶之后,柳三郎就主动说起了妻儿丧命一事。

    显然因为妻儿之事,柳三郎打击颇大,说到情动之处,恸哭不已。

    特别是当他说到妻子毒发之后,胎儿从腹中滑落,惨哭了几声才没了声息,情绪几欲崩溃,哽咽道:“若不是他,我的儿子也不会早早的去了……我后悔啊……”

    裴远默默的听着,也不言语,等到柳三郎哭了一会儿,情绪缓和了,才开口道:“柳三郎请节哀,事已至此,也只有将事情真相调查清楚,才能让你的娘子瞑目。”

    柳三郎一听,这才慢慢停止了嚎哭,用袖子摸了摸眼泪,疑惑道:“我娘子不是让贺兰玄逸那个庸医害死的吗?这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不知柳三郎是请的哪位医生验毒?”

    “城南李医生。”

    裴远点了点头,打了一个响指,一黑色锦衣的侍卫走了进来,他吩咐道:“去城南将李医生请来,便说我有事相询。”

    那黑衣侍卫应声退下,眨眼便消失在廊檐中。

    陆清欢瞧着那侍卫的动作,睁大眼睛,心中暗道,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轻功?

    和她同样吃惊的还有柳三郎,那柳三郎紧张的直抹汗,陪着二人坐了一会儿,不时有下人前来对他禀报事情,都被他打发了出去。

    裴远和陆清欢来的时候就知道,柳家娘子明日发丧,因此今日的吊唁的人很多,作为主人的柳三郎却弃灵堂不顾,只招待他们二人,着实有些不合规矩。

    瞧着柳三郎的模样,裴远不易察觉的牵了牵唇角,“柳三郎若是有事,便先去忙吧!我想去查看一下贵娘子生前所居之所。”

    裴远的话音刚落,柳三郎倏忽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又自觉反应有些过激,弓着身子点头道:“好、好……我陪御史同去……”

    瞧着他这幅紧张的样子,裴远也不推辞,站起身随着柳三郎身后,往柳家娘子生前住的厢房而去。

    柳家不算大户,柳三郎是商贾出身,钱财方面十分舍得,这院子虽然不大,但是景色却非常的精致怡人。光是主厢房的院子中,就种了数种梅花,在寒风之中,瑟瑟微微,经着阳光一照,显得格外凄美。

    只可惜这样的景色,住在这院中的女主人,却再也瞧不见了。

    趁着裴远和柳三郎进到里面查验的功夫,陆清欢在院中转悠了一圈,注意到侧厢房的小厨房外,有一摊污迹,她悄悄用手帕包了一些沾染了污迹的泥土,放到袖中。

    刚站起身,便听见一人大声喝道:“你是什么人?在这里做什么?”

    陆清欢转身看去,这女子身子婀娜,体态苗条,玉指纤纤的指着自己,满脸戒备的神色。

    哈,让人当贼了!

    陆清欢呵呵一笑,指了指屋子里面,“我是裴御史身边的吏员,来调查你们家娘子毒杀一案。”

    那女子显然没想到看起来柔柔弱弱,年龄比自己还小的陆清欢,竟然是一名吏员。她表情一滞,眼中晃过一丝忧色,挤出一丝笑容,问陆清欢道:“那你们查的怎么样了?可有查出什么来?”

    陆清欢疑惑的问她:“这是官府的事,你打听来做什么?”随后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指着那女子,“哦,我知道了……”

    陆清欢故意拉长了音调,又一副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的样子,让那女子着实吓了一跳,“你知道什么了?”

    “没什么,”陆清欢拍了拍手上沾染的泥土,“我是说你这么关心案情的进展,是不是柳家娘子的女婢?”

    原来是知道这个……

    女子长吁一口气,连忙点头,“是……是的……”

    “你叫什么?”

    “玲珑。”

    陆清欢点了点头,打量了玲珑一番,随后问她:“你伺候你家娘子多少年了?”

    “三年……”玲珑照实答道。

    三年……?陆清欢回忆昨日在贺兰院外遇着的那名女婢,心里顿时有了一个猜测。

    她上前拉住玲珑的手,故作亲切的问她:“你伺候你家娘子三年,便得了这样好的玉镯子,看来你家娘子真是个大方的人!”

    玲珑听得心惊,吓了一跳,忙将手收了回来,拽了拽袖子将手腕上翠绿的翡翠镯子遮住,摇头:“不是的……这不是娘子送的,是我自己买的……”

    “这一个镯子少说都是几百两,你若是买得起,还用得着卖身为婢吗?”陆清欢冷然的看着玲珑,“你最好老实说,这镯子到底是哪来的?不然安你一个盗卖主家财物的罪名,你下半辈子就在牢里待着好了!”

    玲珑吓得慌了神,连连摆手,“不是我偷的……真的不是我……”

    许是二人声音传到了屋内,很快就见到柳三郎走了出来,他一看见玲珑,眼中闪过一丝怒意,对陆清欢拱手歉声道:“真是对不住,都怪我管教无方,让婢子冲撞了娘子!还请娘子恕罪!”

    陆清欢瞥了一眼在柳三郎身后走出的裴远,见他对自己摇了摇头,陆清欢遂而道:“无妨,我不过是见这位姐姐长的和美,想要亲近一番。”

    又对玲珑投过一道眼波,“玲珑姐姐,你说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