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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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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言之原以为裴泽的不正常只是一时的,兴许是因为这段时间的经历才有感而发,等到这情绪平息了,裴泽也就能恢复正常了,然而裴泽却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他是个言出必行的男人。

    蜀王府的后花园里,萧言之被裴泽抱着坐在一处草地上,一条薄毛毯将两个人都裹住。

    靠在裴泽身前,萧言之突然问道:“你真的不打算去上朝了?”

    他有伤在身,不去上朝还有情可原,但裴泽陪着他一起旷工是想怎样?这都第五天了。

    裴泽懒洋洋的回答道:“今儿早上不是才进宫了吗?”

    萧言之抽了抽嘴角,道:“那是去祭拜父皇。”

    “恩,顺便看望了徐离善。”

    萧言之转头看着裴泽,狐疑道:“你不觉得你最近有些过分了吗?我看徐离善人都瘦了两圈,朝堂上的事情想必让他焦头烂额了吧?”

    “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关心徐离善?”裴泽不满地睨了萧言之一眼,而后又道,“若凡是都要指望你我,他还是早些退位让贤吧。”

    “话是这么说……”萧言之蹙眉,“可也不能突然就把事情都交给他一个人做了吧?”

    怎么不得有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裴泽咋舌,道:“你只要关心我就够了,徐离善若真碰上解决不了的事情,会派人来的,不需要你瞎担心。”

    萧言之转头瞪着裴泽道:“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裴泽双眼半阖,慵懒地趴在萧言之肩头,道:“我只想要三年假期。”

    萧言之抬手在裴泽的额头上拍了一下,笑道:“堂堂武成王,掌管长安军防的最高统帅,说什么要三年假期,你做梦呢啊?”

    “只是找个地方躲个清静,又不是要从人间蒸发。十六卫会由楚良和孔卿暂时代理。”

    他只是说要休假,又没说不理朝政,这长安城的日常又不需要他,一旦发生了大事再找他不就得了?说得好像他只要当了武成王就要困死在长安一样。

    在这个时候听到楚良和孔卿的名字,萧言之转头看着裴泽:“你早就打算好了?”

    裴泽白了萧言之一眼,理所当然地说道:“自然是都安排好了。”

    他还能真的说走就走?在萧言之看来他就是那么不负责任的人?

    这样想着,裴泽心情不爽地偏头在萧言之的脖子上咬了一口。

    “喂!怎么咬人啊?”萧言之捂着脖子瞪着裴泽。

    裴泽轻哼一声,抱着萧言之一脸得意。

    “见过蜀王、见过王爷,”东贵低着头不情不愿地走到裴泽和萧言之身后,声音小得快要听不见了,“启禀王爷,萧仁安兄妹求见。”

    以前只有蜀王是一副不正经的样子,没事就喜欢粘着他们王爷,丝毫不在意旁人的眼光,可最近怎么连他们王爷都旁若无人起来了?虽然阖府上下都知道这两人之间的关系,虽然这府里没有外人,可他们能注意一下吗?就算是寻常人家的恩爱夫妻也不会在光天化日、大庭广众之下就卿卿我我了吧?这两人有没有考虑过他们这些旁观者的感受?

    显然不论是萧言之还是裴泽都没有考虑过其他人的感受,裴泽依旧趴在萧言之的肩上没有动,萧言之也依旧靠在裴泽身前,丝毫不觉得尴尬。

    但听到自家弟妹回京,萧言之还是十分开心的。

    “他们回来了?快带他们过来!”

    “额……”东贵看了一眼裴泽,问道,“两位王爷要不要到堂屋去接待?”

    他们要见客好歹也换个姿势啊!

    裴泽睁开眼睛睨了东贵一眼,而后道:“把人带来这里就好。”

    自从穿上孝服之后,萧言之除了每天早上都要进宫到先帝的灵位前上香,其余时间都是呆在后花园里不愿意离开,他不知道萧言之是在怀念还是在告别,他所能做的就是陪着萧言之坐在这里。

    东贵这才转身离开,两刻钟后才领着萧仁安兄妹三人和柳寒青来到后花园。

    “哥!”萧君梦才不管裴泽和萧言之此时此刻是怎样的一种亲昵姿势,一见到萧言之就怒气冲冲地走了过去,结果走到一半眼泪就下来了,“哥你这混蛋!竟然跟少主串通好了骗我们!”

    少主说要亲自带着他们跑一趟岭南的时候她还觉得奇怪,就算是去岭南做生意,也不必将燕府的人全都带上吧?就连那些带不上的女婢什么的也被少主送回了本家,燕府整个都空了,倒更像是逃难的样子。

    而走到半路上听说长安城里的皇子为了争权夺位似乎是要开战,他们那时才明白少主为何将燕府的人都遣出去。可那个时候他们已经到了江南道,他们兄妹三人要单独返程本就不易,寒青哥又已经与他们分开折转去了锡州,而最主要的还是少主不准他们回来,三哥甚至为了这事儿挨了顿打。

    萧言之转头看着萧君梦,佯怒道:“你这丫头!我只不过是把你放在别人家寄养一段时间,是谁教你把哥哥叫成混蛋的?”

    君梦说这话还真是冤枉他了,他虽然有拜托燕生帮忙照顾弟妹,可等他想起要将弟妹送走时,燕府都已经空了。

    “哥哥就是大混蛋!”萧君梦哭着扑倒在萧言之面前,“每次出事都只会将我们支开,你知道我们有多担心吗?!”

    萧君梦一边说着,一边捶打萧言之。裴泽向后退开一些,以免被殃及。

    而裴泽这么一退,一直包裹着两个人的薄毛毯就散了开来,露出两人身上穿着的孝服。

    萧君梦心惊,一脸慌张地看着萧言之。

    “哥,你……”

    哥哥这是要替已故的陛下守孝?

    “没事,”萧言之抬手摸了摸萧君梦的脑袋,而后转头看向萧仁安和萧翔生,笑道,“你们自个儿找个地方坐一下吧,哥哥我现在站不起来,只能让你们坐下了。”

    听到前半句,萧仁安、萧翔生和被故意无视的柳寒青便开始找地方坐下,可将这话听到最后时,三个人却是大惊失色。

    “哥你……腿……”萧翔生看着萧言之被衣摆盖住的腿,吓得舌头都打结了。

    见几个人都是吓白了脸,萧言之赶忙撩起衣摆露出腿来,笑道:“你们怎么净想一些吓人的事情?只是一点儿轻伤,暂时不方便走动罢了。”

    萧君梦将信将疑地看着萧言之,而后转头问裴泽道:“王爷,是这样吗?”

    自从来了长安之后,哥哥的嘴里就说不出一句实话来,她再也不相信哥哥了!

    萧言之一怔,而后摇头失笑。

    裴泽点了点头,道:“恩,只要你哥老实一点儿就没什么大碍。”

    “那王爷你一定要看住我哥,千万别让他乱动!”萧君梦一脸认真地说道,“若实在管不住他,就把他绑起来,绑床上!”

    萧言之忍不住在萧君梦的脑袋上拍了一巴掌,无奈笑道:“你到底是谁的妹妹?”

    还绑床上?这丫头是怎么想出这馊主意的?

    萧君梦撇撇嘴,道:“谁让哥这么靠不住。”

    萧言之大大地翻了个白眼,而后问萧仁安道:“这一趟出去,碰上什么有意思的事情了吗?”

    谁知一向对萧言之没有怨言的萧仁安也抱怨道:“哪里还能碰上有意思的事情?半路上听说京城出了事,再有意思的事情也笑不出来了。翔生为了回长安的事情,还被少主罚了一顿。”

    闻言,萧言之轻笑出声。

    “果然都在这里,”萧春月领着几个女婢,端着茶果款款而来,“听连胜说仁安他们来了,却没在堂屋看到人,我就猜你们是到这里来陪言之了。”

    “姐。”萧仁安三个人乖乖地喊了一声。

    萧春月冲三个人笑了笑,而后端着一碗汤药走到萧言之的旁边蹲下,道:“这是你的药。”

    萧言之的笑容一僵,挪着屁股向后退了退,但撞上了裴泽之后,萧言之就无处可退。

    “那个……药就先放那儿吧,我等会儿再喝。”

    “等什么等?”萧春月眼睛一瞪,不依不饶地凑近萧言之,“今儿这药可是不热也不凉,我特地试好了温度才拿来给你的。”

    萧春月是真没想到萧言之竟然会怕喝药,明明腿上的骨头扎出来那次他都没皱一下眉头,可每次一看到汤药就跟看见了□□似的。

    “呃……”萧言之盯着那碗汤药,就是不伸手。

    萧春月白了萧言之一眼,而后将手上的药碗递给了裴泽,道:“有劳王爷了。”

    裴泽连一瞬间的犹豫都没有,一手搂住萧言之的腰以防萧言之逃跑,另一只手接过那碗药就立刻灌进了嘴里,而后掰过萧言之的脑袋就嘴对着嘴给灌了下去。

    萧翔生目瞪口呆地看着这惊人的一幕,而后冲裴泽竖起了大拇指:“不愧是武成王,霸气!”

    萧仁安嘴角一抽,抬手就在萧翔生的后脑勺上拍了一巴掌。

    与其他几人的惊讶不已相比,已经见怪不怪的萧春月就淡定得多,从盘子里捏起两块蜜饯就直接塞进了萧言之的嘴里。

    柳寒青打从在萧言之面前出现之后就一直没说话,这会儿却给萧君梦使了个眼色。

    萧君梦犹豫了一下,还是蹭到萧言之身边,抱住了萧言之的胳膊,头一歪就靠在了萧言之的肩膀上。

    “哥,我有事要跟你商量。”

    “不答应。”萧言之不假思索地拒绝,还顺便瞪了柳寒青一眼。

    萧君梦一撒娇他就知道她是要说什么。这该死的柳寒青,敢让君梦开口说这事儿试试,弄死他!

    没想到萧言之会一口拒绝,萧君梦瞪着萧言之不满地嚷嚷道:“哥,你都还没听我说是什么事呢!”

    “什么事都不答应。”萧言之撇开头。

    “哥!”萧君梦使劲儿地摇晃着萧言之的胳膊。

    注意到萧言之的眼色,柳寒青干咳两声,而后突然移动到萧言之面前,正襟危坐。

    一瞧他这架势,周围的人一怔便都知道他要说的是什么事了,纷纷看向萧言之。

    柳寒青谄笑着开口道:“那个……有件事情想跟你商量一下。”

    萧言之冷哼一声,道:“说。”

    柳寒青赶忙开口道:“你看……君梦也已经过了十五了,我也老大不小了,这婚事……”

    萧言之狠瞪柳寒青一眼,道:“你既然老大不小了,那就去娶妻啊,这事儿不跟你爹商量,跑来找我商量什么?”

    柳寒青嘴角一抽,却还是陪着笑道:“这不跟我爹商量过了,又是要娶你们家的姑娘,这才来跟你商量嘛。”

    “哥……”怕萧言之为难柳寒青,萧君梦扯着萧言之的袖子晃了两下。

    见状,萧春月喷笑出声,取笑萧君梦道:“这还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萧君梦微微红了脸,却是一脸坚定。

    萧言之睨了眼萧君梦,又看了眼柳寒青,而后问萧春月道:“姐姐觉得这小子如何?”

    “诶?”萧春月一怔,而后有些茫然地看了看柳寒青。

    柳寒青一听萧言之问了萧春月,便立刻转头看向萧春月,眼中写满了恳求。

    有关这件事,仁安和翔生说不上话,若说还能帮他一把的就只有姐姐萧春月和武成王了,但要让武成王插手这事儿不太容易,他只能盼着姐姐帮他说话了。好在他也知道言之对这个姐姐的重视,打从见面之后就注意着给姐姐留下好印象,所以应该没问题吧?

    见柳寒青额头上都冒出冷汗了,萧春月笑道:“人都说无奸不商,我听说这公子在长安城有几间铺子,而且仅用两年多的时间就做出了名堂,想必是个奸诈之人吧。”

    一听这话,柳寒青傻眼,立刻慌慌张张地解释道:“那个……这个……那是生意场上的无可奈何,我其实很淳朴的!”

    萧春月掩嘴轻笑,而后又道:“但作为商人他还是挺能干的,日后大概能赚不少钱,君梦嫁过去必定是衣食无忧。”

    柳寒青怔住,而后长舒了一口气。

    不要吓他啊!

    见柳寒青松了口气,萧春月又故意说道:“钱虽然是不缺,但这位公子的年纪是不是大君梦太多了?”

    柳寒青才放下的心瞬间又提了起来。

    萧言之睨了柳寒青一眼,得意道:“恩,姐猜得没错,他比我还大两岁呢。”

    “哎呀!”萧春月故作惊讶道,“那还真是不小了呢,再多个两三岁就能给君梦当爹了呢。”

    “不是……那个……”柳寒青真是想哭的心都有了。

    年龄大又不是他的错,他爹和他娘就是那么早把他生下来了,叫他怎么办啊?言之为难他也就罢了,怎么连姐姐都为难他?他有做过什么得罪姐姐的事情吗?明明就没有啊!

    “姐!”萧君梦倒是看出萧言之和萧春月是一唱一和地故意为难柳寒青,顿时就不干了。

    见萧君梦吹胡子瞪眼的模样,萧春月对萧言之说道:“瞧把这丫头急的,这还没怎么样呢,胳膊肘就往外拐了,可赶紧给嫁出去吧。”

    萧言之也配合着摇头叹息道:“唉,姐,我这心好疼啊,好不容易养大的妹妹,长大了竟然就不向着我了,果然女儿都是给别人家养的啊。”

    “哥!不理你们了!”萧君梦猛推萧言之一把,而后起身就跑。

    萧言之笑笑,不紧不慢地说道:“不是来跟我商量的吗?不想知道我的回答了?”

    萧君梦的脚步顿住,而后不情不愿地走回来,却坐在了柳寒青身边。

    见柳寒青这一会儿功夫也给吓得不轻,萧言之也不逗他们了,只面无表情地看着柳寒青,道:“既然是君梦自己的决定,我也不会说什么,原本我就是这样教她的,事到如今也没有什么立场反对,但三媒六聘一样都不能少,寒青你自己看着办吧。”

    萧君梦蹙眉道:“要什么三媒六聘啊?麻烦死了!而且哥你是让寒青哥把聘礼往哪儿送啊?”

    萧言之瞪萧君梦一眼,道:“寒青都没急,你急什么?别说话,老实呆着!”

    萧君梦轻哼一声,闭上了嘴。

    裴泽突然插言道:“聘礼要送去武成王府。”

    裴泽这一开口,所有人都看向裴泽。

    “为什么?”萧言之不解,“怎么想也是要送到蜀王府来吧?她是我妹妹。”

    “名义上是我的义妹。”裴泽解释道。

    萧言之怔住,眨眨眼,有些懵地问道:“怎么……怎么就成了你妹妹了?”

    裴泽坦然道:“你们兄妹四人的户籍都落在我的户籍上。”

    萧言之盯着裴泽看了看,还是一脸茫然:“你是什么时候把我们的户籍落在你的户籍上的?我的户籍不是应该跟父皇在一起吗?”

    裴泽摇摇头,道:“先帝没提起这事儿,就落在我那儿了。仁安他们刚到长安就让黎安去办了。”

    “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萧言之瞪眼。

    “因为没跟你说过。”裴泽理直气壮道。

    萧言之愕然,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萧君梦终于是逮着反击的机会,于是取笑萧言之道:“这样不是刚好吗?反正哥哥你跟王爷已经是一家人了,早晚都要入王爷的户籍,王爷这么有先见之明多好啊。”

    萧言之转头瞪着萧君梦道:“你这丫头就不能闭上嘴?”

    萧君梦笑嘻嘻地冲萧言之做了个鬼脸。

    萧言之给气得咬紧了牙,而后又迁怒到柳寒青身上,道:“这样也好,你把聘礼送到武成王府吧,要娶武成王的义妹,这分量你可得掂量清楚了。”

    柳寒青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笑着应了下来:“是,我知道了……一定不让武成王丢脸!”

    聘礼要送去武成王府啊……那已经准备好的聘礼怕是不够,把他自己这两年赚到的钱都加进去大概也不够,他兴许还得跟父亲借点儿……不知道父亲会不会想要掐死他。

    几个人凑在一起又聊了一会儿,萧仁安几人才告辞离开,萧春月与东贵要送客,也跟着离开,蜀王府的后花园里又只剩下裴泽和萧言之了。

    萧言之仔细琢磨了半晌,还是想不明白他们兄妹几人的户籍为什么会落在裴泽那里,于是便问裴泽道:“仁安他们刚来那会儿,你怎么就想着把户籍落在你自己那里了?这明明可以放着不管吧?”

    裴泽重新抱住萧言之,再用毯子将两个人裹起来,而后才回答道:“你的事情,我什么时候放着不管过?”

    “那也不至于要落在你自己的户籍上吧?那会儿只要给仁安他们买一处宅子就能凭着武成王的关系给他们落户了吧?”萧言之撇撇嘴,而后转头看着裴泽调笑道,“难不成是那个时候就看上我了?”

    裴泽也盯着萧言之看了看,而后道:“说不准还真是。”

    萧言之抽了抽嘴角,道:“你最近越来越会胡说八道了!”

    白了萧言之一眼,裴泽道:“你当我是你?”

    “那你不是胡说八道是什么?”萧言之不服气地说道,“我可记得你当初瞧我的眼神都充满了嫌弃。”

    裴泽解释道:“与其说是嫌弃,不如说是看到你就无法冷静。明明是个乡下来的小子,无权又无势,却好像不知道自己的处境一般整日嘻嘻哈哈的,没有什么不敢说,没有什么不敢做,我可是整日都在担心你会不会在我看不见的地方丢掉性命,焦躁得不得了。”

    回想起当初的心境,裴泽忍俊不禁。

    萧言之眉梢轻挑,细细想了想后又问道:“那为什么会喜欢上我?还是说你就喜欢那种不知天高地厚的?”

    裴泽笑道:“不慕名利,随心所欲,重情,洒脱,你跟我是完全不同的人,却又是我向往的那种人。”

    萧言之撇撇嘴,抓住裴泽的手,十指紧扣,笑道:“有生以来头一次庆幸自己是这样的人。”

    因为他是这样的人,所以才能跟这样的裴泽在一起。

    裴泽反握住萧言之的手,笑而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