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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只是想让自己的愤怒有处寄托而已。”
今日的老道士很不同，没有一点醉醺醺，语气平稳平淡，像一位睿智的老者，像一位慈祥的老爷爷。
“你以为很了解我？”张沧海扬起下巴。
“我很了解年轻时的自己。”老道士微笑。
“我又不是你孙子，跟你不像。”张沧海撇撇嘴。
“这冒失和嘚瑟的小模样，像极了。”老道士咧开嘴。
“小四十一走的很惨。”张沧海脸上却又瞬间布满了悲伤。
“我会亲自将真正的凶手，押到他的墓前，给他磕头求饶。”老道士坚定的微笑。
“你知道小四十一的……家在哪？”陈遗珠轻声问。
“长生湖旁，花前月下，左槐右榆，前有院落后有大床。”老道士眉开眼笑。
“这么清楚？”张沧海走向老道士。
“我在他屋顶上，喝酒哭丧说话睡觉，好久了。”
老道士的话，让张沧海和陈遗珠很满意。张沧海终于咧开嘴笑了，虽然眼角还有泪，但他心里很高兴。
“就知道你不会是个无情无义的老混蛋！”张沧海揽住老道士的肩膀，靠上去。
“王震真是冤枉的。”老道士任由张沧海靠着，认真无比的说道。
只是哪里还有人回应他，张沧海早已嘴角流血，昏迷过去了。
一连七天，老道士没有沾一滴酒，他静静的坐在床边，看着床上那个眉头紧皱表情痛苦却不愿醒来的张沧海，心疼无比。
床边，还站着玉雷、玉火、玉金、玉水四位真人。曲云溪也来了，帮着陈遗珠倒水端茶，两个人忙得不亦乐乎。
“玉魂啊，沧海问你你的道，你为何不回答他？”玉雷真人轻声问道。
“我的道……”老道士接过陈遗珠递来的热毛巾，帮张沧海擦去额头的汗珠，幽幽说道。
“吾原以为，彼岸有花，郁郁葱葱，遂吾心之向往。然吾终达彼岸，才知原岸有羁绊，殷殷切切，遂吾心之哀伤。”老道士低垂着脸，遗珠看不到他的表情。
“吾欲返原岸，才发现，路乃羁绊铺就，吾早已尽数斩断。”老道士的话很轻，落在前来探视的那几人的心上，却很重。
“什么意思啊，玉魂师叔！”曲云溪没有调皮，认真的眨着大眼睛问道。
“呵呵，吾之道，名为哀伤。”老道士脸上有微笑。
但所有看到这微笑的人，都心底莫名一痛，隐隐难忍，尤其是站在后面，一语不发的玉水真人。
“为何是哀伤？”玉火真人不是很满意老道士的模样。
“人生在世，为亲情哀伤，为爱情哀伤，为情义哀伤，为死了哀伤，为活着哀伤，为何我的道，不能是哀伤。”老道士摇头轻笑，说不尽的廖寂。
“你有我这么优秀的徒弟，有何哀伤！刚才说的……都是狗屁！”张沧海睁开虚弱的眼睛，翘起嘴角，鄙夷的说道。
众人大笑，陈遗珠挤开喜笑颜开的老道士，紧紧握住了张沧海的手。曲云溪想要上前，却最终被张沧海与陈遗珠对视的眼神刺伤，默默后退。
“不过你真的确定，凶手不是王震那傻缺么？”张沧海忽然看向玉雷真人问道。
“什么叫傻缺！我徒弟什么时候成了傻缺！”玉雷真人佯怒。
“长生原三傻，不是傻缺是啥……”张沧海撇嘴说。
“各位师叔，麻烦让下。来，药好了，快趁热喝。”张成圣端着一碗药，小心翼翼的来到床边。
“……”张沧海立即用满是求饶的眼睛看向陈遗珠。
“不用看啦，拿，糖早给你准备好了！”陈遗珠便张开手，手心正有两颗糖。
张沧海万般无奈，皱眉憋气，干了药。
“我靠，这谁配的药，是不是看我没被师傅打死，要苦死我啊！告诉我是谁，我要狠狠问问他，职业操守和敬业精神都去哪里了！”张沧海最害怕喝药，自小便是如此。
此刻他被苦得眼里都有了泪花，开口骂骂咧咧。
于是，一根冰刺忽然就出现在床上，他的屁股下面。
“哎吆！我去，水姐姐啊，能不能总对我的屁股这么感兴趣啊！”张沧海历史从床上蹦了起来，捂着屁股上蹿下跳。
五位真人出了精舍，落在云头上，听着房中传出的打闹声，都是摇头轻笑。
“他们三人，多像你们三个年轻的时候啊。”玉雷真人摇头轻笑，眼中满是怀念。
“谁？像谁？”玉火真人愕然。
“长生，玉水和玉魂啊。”玉雷真人哈哈一笑，化作一道流光，消失不见。
怎么看，都有些狼狈逃跑的味道。
“呃……的确有点像。”玉火真人先是一愣，而后说完，化作一道火光消失不见。
“不会吧，不会像啊……”玉金真人满脸愕然。
老道士和玉水真人便颇为满意的看向他，狠是满意。
“简直就是翻版嘛！”金光远去，声音才远远传来。
老道士没心没肺的哈哈一笑，玉水真人却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转身离去。
“玉水妹子！”老道士忽然开口喊道。
玉水真人驻足，并未回头。老道士便催动云头，来到她身后，似乎想要伸出手，却最终收了回来，搓了搓，深吸一口气。
“你越来越漂亮了哈！”老道士挠着头，羞着脸，大喊一声。
玉水真人背影有些冷气散发，老道士却没有逃走，搓着手，全身都羞涩了。
“你越来越漂亮了哈！”
就在玉水真人即将转身之时，云下却有许多声喊叫，一起响过。
老道士与玉水真人下意识的低头一看，顿时愕然。
只见满身纱布的张沧海，正笑意盎然的站在几十个同样满脸挂着“你懂得”笑容的外门弟子，看着云上的两人。
“你还是专心好好管脚下这群目无尊长的小崽子吧。”玉水真人丢下一句话，化作一道蓝光离去。
老道士目送玉水真人离去，这才气狠狠的坠云而下。
“别打别打，师傅，你刚才有没有发现一件事情！”张沧海看到老道士气势汹汹的模样，急忙说道。
“什么事情？”老道士下意识问道。
“玉水师叔最后那句话，一点都不冰冷哦。”陈遗珠嘻嘻笑道。
“嗯，是这样的！”张成圣一脸正色点头附和。
“什么意思？”老道士丈二和尚摸不着头。
“你白痴啊……”张沧海翻了白眼，彻底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