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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池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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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总是喜欢长得好看的,不管男女老少都这样,当年潘安出行有少女手拉手向他投掷鲜花鲜果,但是来了个丑男子东施效颦,还被老妇吐了一脸的唾沫。男人的美貌在这个时代往往比美女有威力多了。

    可惜,人也不是全看脸的。

    秦萱自认是个好性子,但是眼前的那个长发少年,自从两人第一次见面开始就没有多少好事。第一回见面,他手里捏着把汉弩,不管他是否有恶意,可哪个能够面对一个手里拿着弩机的人能够放心下来的?然后莫名其妙的就被送了一匹白马,白马的好处她没有享受到,倒是一堆的麻烦事。

    现在她见着他就恨不得掉头就走,生怕以后还会有什么事。

    “阿萱?”安达木羞羞涩涩的准备和秦萱说一些话,结果瞧着秦萱转过头去,他顿时有些摸不着头脑,结果听到身后清脆的马蹄声,他回过头一看,便看到一个貌美的少年坐在马上,眉宇间喊着一丝怒气。

    漂亮的眼睛里多多少少有那么些许戾气。

    即使那少年什么都还没做,安达木就不由自主的向后小小的退了一步。

    “三郎君?”冯封不是屈突掘那种脑子里头只有打打杀杀的傻瓜蛋,他心思细腻,一下就察觉到慕容泫的怒火。

    “三郎君,上回的事,若是这会再……日后想要亲近就不容易了。”冯封瞧了一眼秦萱,少年身子修长,肌肤雪白,眉眼清秀而不失英气。这样的少年郎有人爱慕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但他也没听说慕容家里有人还有这种爱好啊?

    龙阳之好,那是汉人附庸风雅的玩意儿。基本上是那些权贵玩弄美男子搞出来的东西,除非是天生喜欢男子,但凡是有些出身,知道脸皮祖宗为何物的,都不会做权贵的男宠。

    只不过鲜卑人就算是再倾慕汉人的那一套,也没见着把这个也一起学了来。尤其慕容部才从草原迁徙到辽东一代只有二十来年,甚至见过的汉人也不多。

    这难道还真的事天生的?

    慕容泫知道冯封说的没错,可是他心中就是委屈,他还记得前生的事,可是秦萱待他却是和陌生人差不多,不,根本就是!

    哪怕知道这一切都不能怪她,但每次瞧见她的冷淡。他还是忍不住的发火。

    前生那件事过后,他隐忍了整整十多年,一直等到慕容煦驾崩,他才终于有机会。旁人看着他不过是每日教养孩子,学习汉人的那一套附庸风雅。可是他心里的恨,谁又能知道?!

    慕容泫深深吸了一口气,将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他控制住自己的手,从马背上下来,大步就向秦萱走过去。

    秦萱瞧着慕容泫走进了,她有些奇怪。按道理来说她和慕容泫那是一点关系都没有,怎么他总是表现出一副自己和他很熟悉的模样?

    “秦小郎,我们又见面了。”慕容泫一笑,茶色的眼睛微微眯起,他原本就生的好看,一笑之下,那双漂亮的眼睛弯成两道好看的弧度,就连秦萱身边对男子很是讨厌的秦蕊也忍不住从姐姐的身后探出头来,看着慕容泫。

    “阿兄,他好好看啊。”孩子童言童语,说的都是大实话。

    慕容泫听得小丫头这么一句,顿时心情就好起来。他伸手在秦蕊的头上揉了揉。

    冬日天冷,慕容泫戴着厚厚的手套,但是秦蕊就那么仰着头看他,过了一会小脸一红又躲到秦萱身后去了。

    “郎君。”秦萱瞧见自个妹妹竟然给慕容泫揉,吓了一大跳。秦蕊其实已经对男子有轻微的排斥了,虽然表现出来的只是轻微,但已经有了。能近身的也就是她一个,安达木最多能牵一会手。

    “不知郎君这次前来,所为何事?”秦萱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家伙没有半点好感,甚至带着那么一丝半点的敌意。

    这个世道,做好人实在是太累了,做坏人反而活的滋润。她怎么可能对于一个完全不认识的人放下防备?

    “我原本就不是来寻你的,只不过碰巧在路上遇见罢了。”慕容泫道。

    只不过他这话一说出来,那边的冯封就不忍看下去了。

    三郎君果然是连小娘子都没有哄过的人,这话说出来,光是他们这些外人听着都听出老大一股怨气。

    屈突掘还是在那里稀里糊涂的看着。

    “三郎君好像有些不对劲啊。”他摸摸头,“难不成最近太冷了?”

    冯封呼出一口白雾,“的确是太冷了。”

    冷到人脑子都不清醒了。

    “哦,那么告辞。”秦萱倒也干脆,既然不是冲着她来的,那么她就挥挥手走就是了。

    她这话说的顺溜,半点犹豫都没有,一把把秦蕊抱起来,拖起安达木就准备走人。

    慕容泫目瞪口呆,他转身就在她的面前站定,瞧着面前人眉眼里头的不耐。他勉强镇定下来,“我记得你的阿爷是这里的守将?”

    “……”秦萱这一次愣了一下,她自己的事几乎没怎么对外讲,除非是盖楼犬齿这个嘴上没有把门的到处说。

    盖楼虎齿是个沉默的鲜卑男人,有什么话,除非必要,一般是不会说的。盖楼犬齿则不一样。

    可是眼前的人又是怎么知道的?

    “我以前听人说过你的阿爷。”慕容泫说起这话来,眼睛眨都不眨,睁着眼睛说的顺溜。

    “我的阿爷只不过是个兵家子……”秦萱看着慕容泫,眼神都有些变了,她的阿爷就是个兵家子,而且是旁人最看不起的那种。兵家子可以在世人的眼里和奴仆也没有多大的区别。

    她上回见慕容泫见得匆忙,后来时间一长,便也将两人初见时说的那些话忘记了大半。

    “那又如何。”慕容泫一笑,“上回的事给你添麻烦了。”

    上回的事,是指那匹白马么?

    秦萱下意识的就去看他身后,瞧见一匹赤马站在那里,依旧是高大的骏马。

    这些马的的确确是要比自家养的要神气的多。

    “不必。”秦萱回过神来晃晃脑袋,她这会要说的可不是那一匹白马的事,马再好,但是脾气大,又娇贵的和什么一样,放在家里如同白养了一个祖宗。

    “……”慕容泫唇微微的张了张,似乎是想要说什么,他其实还想问一问秦萱缺甚么。他送她白马,是因为他记得她以前就很喜欢这种名驹,所以就送了,却不知道后来还有那么多的事。

    冯封私下和他提过,若是想要送秦萱东西,可以送些粮食和布匹来。这些都是人需要的东西。

    白马虽好,但却不是必需品。

    可是他还是想问一问,秦萱她究竟缺些甚么。

    “这些时候,秦郎还是多做准备吧。”慕容泫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听得秦萱转过头去。

    “这些天,恐怕这里会有变动。”慕容泫不会把话说得太明白,他看着她一笑,目光中还有一丝缱绻和缠绵。只不过一下就没有了。

    秦萱不知道慕容泫和她说这些有个甚么意思,他是辽东公的公子,有甚么事自然是和他相干,但是她不过是个小老百姓。那些个大事还能在她头上?最多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等等,池鱼??

    秦萱在屋子里坐着,手里拨弄着那边火塘里头的火,她想起慕容泫和她说起的话,摸着下巴想了想,“难不成这段时间还会出大事?”

    别说发达的网络,有个什么事都要靠吼,除非是上头的那些人,不然底下的人想要知道些甚么还真是难。

    “怎么了?”盖楼虎齿在她身边坐了下来,他今天回来之后,就看着秦萱坐在火边,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今天,辽东公府家的郎君和我说,这些天里,大棘城里说不定会有变动。”秦萱说着皱皱眉头。

    “……”换了以前,盖楼虎齿肯定要说秦萱是在胡说八道,那些住在高高的毡庐里头的郎君怎么会和他们这种平常的牧民说话?

    可是他和弟弟都看见了,不但看见了,还看呆了。那么漂亮的男人,两个人都是头一回见着,呆在那里好久都没有缓过神来。

    “不过反正就算是有事,应该也轮不到我们吧?”盖楼虎齿这话里犹豫的很,甚至还后面还拉长了调子,十分的不确定。

    “难说。”秦萱伸了伸手脚,想了想道。

    正说着话,外头突然有人敲门,拍门的力道不大,但砰砰作响。盖楼犬齿应了一声去开门,开了门就瞧见须卜涉归站在门外,后头还跟着好几个人。

    这个架势把盖楼犬齿给吓了一大跳,前一段时间的事他还记着,立刻敏捷的向后一跳,满脸的警惕,“你来干甚么!”说完这句他觉得自己的气势弱了点,又扬起脸来,“上回的事,你自己亲口说了结了的!”

    “老子说了甚么话,老子自然记得。”须卜涉归大摇大摆走进来,“我这次来,又不是来找麻烦的!”

    “那你来干啥!”盖楼犬齿想不通了,既然不是来找麻烦的,那么干嘛来啊!

    “小子说话还真是不客气!”须卜涉归笑,“老子这里招人,那个小子不错,我看上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