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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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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城城西较偏僻的一个十字路口出了车祸,一辆黑色的辉腾撞上了电线杆。

    行人虽报了警,医生和警察却因正值下班高峰而无法快速抵达。有几个路人小心翼翼地靠近,想要看看车里的人怎么样了,没想到车前盖的边缘猛地窜出火苗。行人纷纷惊叫着向后撤去,但有一个人逆向而行,向那车快速靠近。

    正要与他擦身而过的路人抓住了他的手,惊喝道:“别过去!那车燃起来了,搞不好要爆炸!”

    颜悦像是没听见这人说了什么一样,只用力地挣脱对方的手,一脸焦急地向汽车靠拢。

    他认得这辆车。

    他每天上下班的路上都能看见它,明明价值上百万,却看起来十分不起眼。这车的后排坐着颜悦所在公司的副总裁,人称小老板的林珉瑜。小老板长了一张好看的脸,或许是混血儿的原因,他的鼻梁很挺,眼睛是灰色的,眉骨眼窝都比较分明,再配上他一米九多的身高,简直是站上T台可走秀,混入人群也锋芒露。

    现在,好看的小老板出了车祸。

    颜悦靠得近了,才看清汽车的状况。车头已经变形,从裂开的缝隙中看去,应该是引擎着了火。汽油燃烧的味道有些呛人,浓烟不断冒起。前排两侧的车门变形严重,透过碎裂的玻璃窗,颜悦看到司机靠在座位上紧闭着眼,口鼻都流出了血,生死不明。

    虽然这个十字路口偏僻,还是有几家店铺在做生意。颜悦冲进旁边的商店喊道:“灭火器,快点给我!”

    店主有些害怕,把灭火器递给颜悦后就躲在店铺里,观察外面的状况。

    幸好火势不大,颜悦很快就把火灭了。这时,才有人大着胆子靠了过来。

    “怎……怎么做?”那人声音发紧地问道。

    颜悦指着坐在后排的小老板,吩咐道:“先救这个,司机不知道有没有伤到脊椎,随意挪动太危险了。”

    那人答应一声,跟着颜悦一起把老板抬了出来,放在离车稍远的地上。因为小老板栓了保险带,虽然昏迷着,却只有前额有明显磕伤。颜悦趴在老板胸前听心音,一声接着一声,砰砰砰地跳着,缓慢而有力,让他跟着松了口气。

    “还活着吗?”旁边的男人凑过来,担忧地问。

    “嗯。”颜悦点头,致谢道:“谢谢你啊!”

    帮忙的男人有些害羞,脸红地说:“我就帮忙抬了个人,其他的全是你做的。欸,我老婆叫我了,我走了啊,兄弟。”

    颜悦笑着点头,见男人向不远处的一名女士跑去。一旁围观的人群中有些人在渐渐靠拢,像是要上来围观。更远一点的地方,救护车的鸣笛声在逐渐变响。

    颜悦的心总算是安定了下来。他低头看着躺在地上的老板,见对方面容沉静如同安睡,不禁弯起了嘴角,在心内庆幸道:幸好,他没事。

    正当所有人都以为事情已经了结的时候,忽地响起轰隆的一声,一股巨力让颜悦向前扑倒,覆在了老板身上。炙热的火焰从后方冲来,让他的后背发烫。

    他回头望去,瞳孔瞬间睁大,已经半点半点火星的汽车……竟然爆炸了!

    “我市昨日下午6时32分,城西同福路路口发生汽车爆炸事件,死亡一人,伤十七人。事故详情正在调查中。”颜悦的面前摊着今日的晨报,头版头条便是昨日的爆炸讯息。他的身后,护士正在上药,用清凉的药膏涂满灼伤的皮肤。

    昨日幸好他离得远,只被火焰灼伤,脖颈、后背、腰臀的部位都起了细小的水泡,看起来晶亮亮的一片,特别的骇人,看得上药的护士都忍不住反复叮嘱:“你这得好好养,要不留了疤就不好看了。”

    颜悦偏过头去,问护士道:“护士姐姐,昨天出车祸的那个人怎么样了?”

    “昏迷着了,身体没什么外伤,可不知怎么的就是没醒。”

    颜悦不禁皱起眉来,追问道:“那他这到底是怎么了?能治吗?”

    护士一边给他敷上湿润的纱布,一边答道:“不知道啊,我这个小护士哪知道这么多事儿了。不过听说对方挺有钱的,我们这里治不了,总有地方能治吧,反正只要有钱,就不愁办不了事。”

    颜悦沉默了片刻,换了个问题,“死的那个是司机吧?”

    护士嗯了一声,等抹药完毕才一边收拾物品一边说:“那个人撞断了颈椎,就算汽车不爆炸,也死了。”

    “哦。”颜悦应得有气无力,头一点一点地像是要睡着了一样。

    颜悦伤得严重,穿不得衣服,但现在是夏天,天气闷热,他倒也不觉得冷,只是医院不允许病人裸奔,因此他暂时只能在病房里转悠。不过在他的病房外面,有一个熟悉的人也时不时地在门口转悠。那人七十多岁的样子,拄着根拐杖,穿着丝质的唐装,一跟颜悦对上眼就面色阴沉地移开视线,任凭颜悦笑烂了脸也不给个好脸。

    另一方面,颜悦所在的公司知晓了他的所作所为,发了一笔见义勇为的奖金不说,还给他划了两个月的工伤假,公司的大老板也亲自前来慰问。当然,主要是因为他救了大老板的儿子——小老板。

    林成丰,恒氏集团总裁,小老板林珉瑜的老爸。对方五十来岁,长了一张成熟稳重的脸,不笑时显得尤为严肃,但据说私生活不检点。

    颜悦一见到前来慰问的林成丰,就想逃开。他当时只能光着上半身,而林成丰见到他的时候,表情愣了愣,眼睛发亮了,喉结动了动,咽下口水了,之后眼神温柔了几分,手时不时地往颜悦的身上拍,那力度显得格外轻佻、暧昧。

    颜悦这人不爱发火,被这事儿弄得只能尴尬地躲,幸好那个爱在病房外转悠的老头儿重重地咳嗽了一声,把林成丰给引了过去,要不颜悦还真准备关门送客了。

    之后,有不少同事前来探望他,全是恭喜他因祸得福的。颜悦旁敲侧击地问同事们有关小老板的最新情况,结果一个二个都不知道。

    等到几日后,他的伤稍好一些,能穿衣服了,才问出小老板已经转院了。

    颜悦内心浮起小失落,因为他不能立刻见到小老板了,但他也没失落多久,毕竟小老板的身份非同一般,转到更好的医院也实属正常。

    他这伤熬过最开始的那几天,基本上就好全可以出院了。此时离假期结束,还有一个月二十五天,颜悦准备回出租屋里待着,好好地过过闲人的生活。他的手机多日未用,早没电关机了,但他一点也不急,晚上充上电就开睡。

    结果第二天一早,正准备开机打电话给自己老妈了,就听见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在声嘶力竭地呐喊:“有人吗——?!救命啊!!!”

    这声音挺大的,就像是在屋子里响起的一样。颜悦惊疑地左右一看,房中没别人。

    这时,那声音又响了,喊得嗓子都哑了,“救命啊!救……咳咳……救救我!”

    通过这声儿,颜悦总算搞清了来源,只是……这似乎是从手机里传来的啊!

    颜悦手有点抖地解开手机锁,屏幕上仍旧是熟悉的主题,可其中出现了一个站着的小人,对方正双手撑在玻璃上,眼珠子瞪得老圆了。

    颜悦的眼珠子也跟着瞪圆了,他惊讶地把手机翻来覆去地看,还使劲地上下摇晃,但那个小人仍旧站在屏幕中央,分毫未动。颜悦眨眨眼,对方也跟着眨眨眼,颜悦把手机举高,对方已经双目瞪着他。

    忽然,颜悦觉得这个小人有点眼熟,虽然是三头身的Q版模样,五官做了变形,但那身黑西装、黑皮鞋,再加上蓝色条纹领带和白衬衫的模样,不就是车祸当天老板的衣着吗?而且……这个小人的眼睛也是灰色的。

    颜悦心里泛起了波澜,他更是疑惑了。

    不应该吧?不会吧!老板怎么可能会变成这副包子脸的模样?

    他试探性地问了一句:“你……是林珉瑜?”

    那小人听到这个名字,圆瞪瞪的眼睛立刻眯了起来,脚向后退了几步,目光不甚友善地问道:“你又是谁?”

    颜悦眨眼眨得快眼皮飞起了,这个小人居然没有否认,那意思就是……

    “老板,真的是你?!”颜悦脑子里轰隆作响,一切科学和非科学的理论在相互碰撞。他以往所学的物理还有自然,都无法解释眼下的状况。而喜悦和忧伤在脑子里厮杀,让他找不到合适的表情来表达自己的心情。

    他的手机里,竟然出现了一个疑似老板Q版的小人,能动,能说话,还能思考……

    颜悦狠狠地闭上眼,给了自己一巴掌,脸上顿时疼得慌。他试探似地睁开眼,内心顿时有一种火山喷发了的感觉,他的小老板还站在手机里面眯着眼,一脸警惕地看着他,没有消失。

    这……不是幻觉,他的老板真的在他的手机里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