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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卷青州之鹏 第34节大战在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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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公子,休再张望。对岸已无重兵把守,或许连蔡安贞都已离开了。”潍水河畔,郭图抚须捻子,头也不抬地向一直朝对岸张望袁谭,不咸不淡地提醒道。

    从陪郭图下棋那一刻起,袁谭心思就没怎么放棋盘上。这会儿乍一听郭图提醒,他不由将视线从对岸营寨转回了面前棋盘。由于之前一直三心二意,面前棋局对于袁谭来说已无力回天。无心再与郭图对弈下去他随手便将手里棋子一丢放弃道,“吾输了。”

    “大公子对阵之时,若也能有如此知取舍就好了。”郭图扫了一眼难看棋局,幽幽地说道。

    “公则先生意思是这一次是吾输了?”袁谭略带赌气地反问道。

    “这一局是大公子输了。”郭图一语双关道。

    “哼本府都造好船只了,却不曾想半道竟杀出了个吕奉先。真是可恶”明白郭图是什么意思袁谭猛一锤棋桌不甘心道。

    而郭图见袁谭虽心有不甘,却也知为了青州大局暂时搁置与蔡吉之间矛盾。心想,大公子心胸虽比主公还要狭窄,但好还懂得审时度势,没愚蠢到为了一己私欲而对近眼前危机不管不顾。故而觉得袁谭还可以培养郭图便耐心地向其开导道,“大公子稍安勿躁,此番公子只是暂处下风而已。一隅间得失并不能就此判定整盘棋胜负。大公子或许厌恶蔡安贞,但其此番作为,还是很值得大公子学习。那就是不要计较一时、一地、一势之得失。”

    “不计较一时、一地、一势之得失?”袁谭低头回味着郭图进言。

    而郭图则捻着他那山羊须,深有感触地感慨道,“老夫曾经以为蔡安贞诡计多端,心思缜密乃一狡狐。然经此一役,却发觉此女格局甚大,对局势把握亦精准。当然这也可能是郭奉孝辅佐结果。但无论如何,蔡安贞能狠得下心为大局壮士断腕,就足见其所图甚大。大公子,汝面对并非一狡狐,而是一头猛虎也。故往后大公子青州不仅要防范蔡安贞,还需谨慎行事,万不可像此番这般鲁莽。”

    袁谭起先还认真地听郭图讲解,待听到后一句时,他不禁一愣道,“公则先生此话何意?难道说先生要弃谭而去?”

    “不是老夫要弃大公子而去。青州乱成这幅模样,主公势必会招老夫回邺城。”郭图苦笑了一下摆手道。

    袁谭一听郭图可能会为自己背黑锅,不由急道,“此事怎能怪先生。羞辱蔡安贞,攻打东莱大营都是谭一人所为。谭这就上向父亲说明此事。”

    饶是郭图再怎么老谋深算,此刻听罢袁谭所言,也忍不住心头一阵热乎。袁谭才华或许远逊于其父袁绍,但有一点袁谭却比他老子强。那就是袁谭讲情分,他对亲近者爱,和对敌对者恨,就像泾水和渭水那般分明。这种性格或许会为他争霸道路上造成极大困扰,可同时也会为其赢得部下忠诚。所以听罢袁谭所言郭图当即起身向其深深作了一揖。

    “先生这是做什么?”袁谭连忙起身扶起了郭图。

    而郭图却两者接近短暂一刻向袁谭耳语道,“图愿为大公子效犬马之劳。”

    郭图这句话对于袁谭来说可谓意义深远。因为就名义上来说郭图乃是袁绍家臣,目前他只是被暂派到青州辅佐袁谭而已。但他此刻这番表态却无疑是向袁谭宣誓效忠。能得父亲重要谋士辅佐,这背后深意袁谭又怎么会不明白。特别还是父亲喜爱三弟远甚于自己情况下。想到这里,一个激动之下,袁谭竟不知该如何回应才好。

    不过郭图倒也不等袁谭反应,话一说完就干脆地退后一步,同袁谭保持了距离道,“大公子,老夫此番走后,主公多半会派辛家兄弟来青州辅佐大公子。辛评善理政,大公子可将内事交由其处理。辛毗年纪虽轻,但精于谋略,大公子可同其商讨外事。另外,别驾刘献德秽行劣,大公子切不可委其重任。”

    “先生所言,谭会句句谨记心。可先生真要离开青州?”袁谭不舍道。

    “来日方长,或许不久之后大公子便可同老夫再聚于邺城。”郭图微笑着颔首之后,又向袁谭语重心长地叮嘱道,“大公子切记,眼下公子对青州之局就五个字‘坐山观虎斗’。蔡安贞胜则,公子与东莱划潍水而治。蔡安贞败,则公子出兵东莱。不用惧怕吕布。吕布若能打下东莱,其部必然也会死伤惨重。因为这一仗对蔡安贞来说,乃是安身立命之仗”

    一柄竹杖,一身儒服,发须皆白童恢以一副文人打扮伫立于不其城头,神色凝重地眺望着对面黑压压整整两万多吕布军。而他身旁守城不其子弟兵已不足两千人。虽说凭借着不其城高大城墙以及绕城护城壕,不其守军已经连续十天击退了吕布军数次进攻。但童恢心里很清楚,仰仗十比一兵力优势,吕布军很就能护城壕上填出一条血路来,届时整个攻城战将陷入为残酷鏖战之中。

    然而饶是如此,身为不其县令童恢依旧挺直了腰板直面强敌。这不仅是因为不其城有高大城墙,有绕城护城壕,有充足箭矢,有满仓粮草,为重要是童恢坚信小蔡府君一定会来救援不其城。而他所要做就是小蔡府君赶回东莱之前,将吕布挡东莱郡外。

    咚……咚……咚……沉闷战鼓声再一次响彻了天际,同时也预示着吕布军下一轮进攻即将开始。城头先前还歇息守军纷纷从女墙下爬起,列成队列。诚然他们中大多数人都已疲惫不堪,但既然催命鼓声已响,摆他们面前就只有一条路——杀敌

    就着震天鼓声大约一千多名吕布军手持盾牌、土袋,叫嚷着直冲不其城南门前护城壕。那里堆积着近百具尸体以及浸满血与水土袋。而这批吕布军显然也是来为此“桥”添砖加瓦。城头上守军自然不会任由其护城壕内填出一条道来。身为主帅童恢是冷静地计算着弓箭有效射程。千步,百步,五十步……

    “放”

    随着童恢一声令下,漫天箭雨朝着吕布军劈头盖脑袭来。冲前头小卒应声而倒成为了尸桥一部分,而他同袍们则踏着他尸体继续上前将一袋袋土袋丢入护城壕内。不一会儿功夫,吕布军便以数十具尸体以及大量土袋填出了三座尸桥来。似乎是受到这一成果激励,吕布军中战鼓声也随之急促起来。紧跟着从军阵中冒出了三组肩扛云梯战队直奔不其城南门,紧随其后还有一队抬着撞木力士。

    “放”

    无视脚下越积越多尸首,童恢铁青着脸再一次发出了冷峻号令。于是乎,又一轮密集箭雨落了吕布军头顶。然而城上守军终究是连续鏖战了数日,经过两轮齐射之后,弓箭手拉弓上弦速度也明显降了下来。而吕布军也趁着减弱间隙加了步伐。

    终于,第一架云梯靠上了不其城墙。然而还未等吕布军欢呼,城头就滚下了一枚檑木,直将云梯连同底下正准备攀爬吕布军砸得血肉横飞。只可惜,一枚檑木并不能阻止吕布军攻势。不一会儿功夫,另两架云梯也搭了上来城头。

    眼瞅着吕布军即将登城肉搏,童恢部将赶紧向其劝说道,“此地凶险,还请主公速离南门”

    “南门未失,老夫乃怎可弃众人而逃,如此一来岂不是要乱军心。”童恢固执摇头道。

    “倘若主公有所闪失,军心乱”部将急得直跺脚道,“来人扶主公下楼。”

    不曾想,就童恢与部将拉扯之际,忽听城上有人大喊道,“援军是小蔡府君援军”

    童恢等人一听援军到来,不约而同地都循声望去,只见吕布军阵左翼骤然间冒出了一队人马。虽说离不其城尚有一定距离,但那面迎风招展蔡字旗还是第一时间激励了不其城头所有人。尤其是童恢。连日来压抑与焦虑这一刻得到释放,令这位已经年满六旬老者宛如热血青壮,大声疾呼道,“援军已到杀”

    “杀”守军肺腑喊杀声再次笼罩了整个不其城头,同时亦昭告了吕布军第十天攻城失败。

    然而不其城这一日虽抵挡住了吕布军攻势,可城外援军却并没有突破吕布军阵与城内守军汇合,而是吕布军周围滋扰了一圈之后,便掉头脱离了战场。可饶是如此,这队突然冒出东莱援军还是给攻城吕布军造成了一定程度心理压力。毕竟吕布军此番是异地作战,若被对方切了后路与粮道情况可就不妙了。于是,一入夜吕布便将一干部将招到了大帐之内商议对策。

    “禀主公,蔡安贞部现正扎营于崂山脚下。今日滋扰吾部之敌,因是其先锋。”臧霸将斥候探得消息向吕布禀报道。

    “蔡安贞亲自领兵回援东莱?未曾想,这丫头倒也有些胆识。哈哈,不知其上了战场又会是怎生一番风情。”吕布饶有兴致地啧啧称其道。

    “该不会身披金甲,头戴金钗?”孙观同样摸着下巴想象起女子上战场样子。

    吕布听罢却摆手纠正道,“应是头裹红巾。草原上女马贼时常做此打扮。”

    然而相比吕布等人对红妆英姿憧憬,身为军师陈登关心是眼前战局变化。毕竟蔡氏大旗出现,无异于昭示了东莱主力到来。且不论两军兵力对比如何,至少吕布军此刻依旧存有军粮不济隐患。须知,吕布之前攻下夷安、壮武两县乃是附东莱北海县城。加之这两个县曾经遭受过严重干旱和蝗灾,因此城内并没有多少存粮。真正称得上粮仓应该是对面不其城。想到这里,陈登连忙出面进言道,“主公,既然东莱援军已到,那吾等得攻下不其城用其城内粮草充当补给,再回头与蔡安贞决战。”

    陈登此言一出立即就得到了场众部将一致赞同。可不是嘛,大伙这次本就是冲着军粮而来。既然粮仓就眼前,哪儿有不打道理。再说白天不其城之所以能顶下强攻,与其说不其城守备森严,不如说是城上守军被援军激起了斗志,从而发动绝地反击。就如同一个濒死而回光反照人,一阵亢奋之后,反而会加痿顿。因此此刻只要再加把劲,必能攻下不其城。

    可正当众人点头称是之时,吕布却大手一挥宣布道,“不,本侯这就要与那蔡安贞决战。”

    “主公”陈登早就听说吕布刚愎自用,没想到自己头一次随其出征就碰上了这等事。真不知是该继续进言下去好呢?还是干脆放任其行事?

    且就陈登欲言又止之时,吕布倒是语气平和地向其解释道,“本侯也知陈校尉之策颇为稳妥。然不瞒陈校尉,吾等出身边地,皆善野战,不善攻城战。既然眼下蔡安贞领兵来援,本侯不以己之长攻其之短,难道还以己之短攻其所长?何况,只要本侯能一举击败蔡安贞。那东莱各县必然会群龙无首,届时不管是不其城还是其他东莱县城,岂不都是本侯囊中之物。”

    你还别说,吕布这番推心置腹分析,同样引来了帐中众将一致共鸣。因为正如吕布所言,不管是出身边军魏续、高顺等人,还是出身流寇臧霸、孙观,都不善于攻城战。倘若不是为了粮草,他们才不会愿意拿手下弟兄性命去填护城壕呢。此刻既然吕布提出了伤亡小作战方式,众人心思自然是活络了起来。

    “主公言之有理。霸愿领兵随主公决战蔡安贞。”臧霸率先拍板道。

    “一切皆听主公吩咐。”孙观也跟着附和道。

    既然臧霸、孙观都表示愿意同蔡吉野外决战。身为吕布心腹魏续、高顺当然不会有异议。如此一来反倒是陈登成了大帐之中唯一异类。怎么办?凉拌他陈登不是陈宫,可不会同吕布据理力争。因此眼见大局已定,陈登自然是二话不说拱手应道,“主公英明,是登不知兵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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