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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卡莉。”
约翰尼敲了敲连接着房间与露台的玻璃门，朝倚着栏杆，坐在浅米色木制地板上的卡莉挥了挥手。
“请求登舰，舰长。”
卡莉抬起脑袋，笑着冲约翰尼勾勾手，算是批准了约翰尼的请求。
“谢谢你，舰长。”
约翰尼拉开玻璃门，走到卡莉身边，把酒杯放在地上，用手撑着地板，慢慢坐了下来。
“为什么一个人在这儿坐着？”
“没什么……”卡莉摇摇头，指了指栏杆外灯火璀璨的米兰城，“只是想看看风景而已。”
“但房间里面正在进行一场为你举办的庆祝派对呢。”约翰尼冲房间的方向努了努嘴。
“我知道。”卡莉举起了手中的酒杯，笑了笑，“谢谢你，约翰尼。”为了庆祝卡莉的第一次时装周演出，今天，除了约翰尼、艾利西亚和劳拉这些已经满了二十一岁的成年人之外，贝蒂、香奈儿甚至是卡莉都获得了饮酒的权利毕竟他们现在可不是在美国，而是在意大利。没人知道意大利的合法饮酒年龄是多少岁，当然，也没人愿意去深究。就连一直唠唠叨叨，严格监控着卡莉酒精摄入量的约翰尼也默许了小女孩一杯接着一杯畅饮玛格丽塔的行为。
“噢，你看起来可不怎么高兴？”约翰尼摊开手，皱起了眉头，“你难道对自己今天的表现还不mǎnyi吗，我的意思是，你看起来简直……”
“这不是原因。”卡莉双手捧着酒杯，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柠檬色的玛格丽塔酒液，调皮地眨了眨眼，“不过，告诉我吧。约翰尼……我看起来简直怎么样了？”说完。她便用手撑住小脸，盯着约翰尼，目光里充满了期待。
“你看起来像个精灵，甜心。”约翰尼轻舒了一口气，语气认真地说道。当卡莉穿着那件鹅黄色毛衣，身上微微泛着光芒，踩着轻盈的脚步出现在t台上时。约翰尼真有一种见到天使的错觉。
“继续。”卡莉开心地咯咯笑着，她抬了抬手，示意约翰尼继续说下去。
“你走上t台，用一种……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不是舞步，但却比舞步还要美妙的步伐向我们走来。我敢肯定。现场绝大多数人肯定都在想，这个小女孩儿的台步为什么走得这么好看？”约翰尼侧过身，轻轻捉住卡莉的手，“杰西卡说你的步伐并不专业，除非现场导演需要，否则任何职业模特都不应该做出任何舞蹈动作……但杰西卡不在乎这点，我不在乎这点，现场也没人在乎这点。因为你实在是……不专业得太棒了。”
“你知道这句话听起来很怪。对吧？”卡莉的脸蛋此时已经被得意与甜蜜染成了好看的酡红色。
“没错，这是很怪。就像我说的那样。你的整个台步都很怪，我们从来没看过那种东西……不过，当你看到一个很棒的东西时，第一眼你就知道它很棒。就像……涂满草莓酱的煎饼yiyàng，没人能否认它的好。”
“越来越离谱了，施瓦茨先生。”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卡莉喜悦的表情可没有褪去分毫。
“上台没过一会儿，你就笑了起来……非常有感染力的笑容，整个发布会现场就像被你点亮了yiyàng。你待会儿必须得看看maxmara寄给我们的录影带，卡莉，不然你是不会明白我在说什么的。”
“别说了。”卡莉笑着摆了摆手，“我可没那么好……你弄得我都脸红了。”
“噢，是吗？”约翰尼狡黠地眯起了眼，“那我就闭嘴了。”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卡莉吐吐舌头，有些羞涩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继续吧，嗯……我很喜欢听别人夸奖我。”
“当你站在t台镜头，冲摄像机眨着眼的时候，你浑身上下就像被一个巨大的磁场笼罩着似的，让人忍不住想要站起身来为你鼓掌喝彩。”
“我看到了，很多人都向我起立致意。”说到这里，卡莉有些疑惑地点了点自己的脑袋，“我一直都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会站起来？我的意思是，我只是倒数第二个出场的模特而已，他们应该在艾迪塔和卢素阿尔蒂夫人出场的时候才站起来的。”
“因为很多人都以为你就是压轴出场的模特。”约翰尼的笑容里透着不加掩饰的自豪，“你的表现实在是太棒了，直到卢素阿尔蒂女士跟在艾迪塔身后出场接受致意，大家才知道他们在错误的时候站起来了……这就是你的魅力，卡莉。”
“我知道我今天做得很好。”卡莉缩了缩脖子，“但没想到会有这么好。”
“我也没有想到。”约翰尼颇有些感慨地摇了摇头，“事实上，没有人料到你会做得如此出色。所以，当我目送你离开t台的时候，你完全想象不到我内心有多么满足……我的意思是，一年半以前，我把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从圣路易斯带到了纽约，而一年半之后，我竟然收获了一位也许是本年度最令人惊喜的模特。这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奇妙的感觉了。”
“谢谢你，约翰尼。”卡莉把脑袋靠在约翰尼肩上，轻声说道。
是啊，如果没有约翰尼的坚持，她会在什么时候就放弃了呢？圣路易斯、纽约，还是伦敦？
对于卡莉来说，这个世界上所有美好的词汇加在一起，都无法形容坐在自己身边的这个神奇的男人。
“既然你不是因为表演伤心……”约翰尼拍了拍卡莉的小脑袋，“那你的脑袋里究竟还装着什么烦心事？”
“其实没什么……”听到约翰尼的话，卡莉下意识地转过头，瞟了一眼就在脚下，被无数盏地灯映衬得金碧辉煌的米兰大教堂，“这就是我以后的生活了时装周模特，纽约、伦敦、巴黎、米兰，全年无休止地来回奔波，从一场拍摄赶到另一场拍摄，一个发布会到另一个发布会……”
“没错。这就是你以后的生活。”约翰尼有些qiguài地看了一眼卡莉。“这难道不是你一直以来想要的东西吗？”
“噢，是的，这一点毫无疑问。”卡莉点点头。小女孩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轻轻吐出了一句话，“但我也会怀念很多旧东西的。”
“比如什么？”
“比如和你在一起的日子。”卡莉叹了一口气，“还记得上一次的纽约时装周吗？我和你，还有艾利西亚。我们坐在时代广场吃午餐，在所有人都忙碌工作的时候去百老汇看音乐剧。还有这一次在伦敦，虽然一直找不到工作的感觉很糟糕，但我还是很享受我们一起去面试，你待在我身边，不停鼓励我。帮助我的感觉……这就是我想留住的东西。但在成为时装周模特之后，我却别无选择，只能放弃它们。”
“噢，不，甜心，不管怎样，我都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不会的。”卡莉失落地摇了摇头，把脑袋放在了蜷起的膝盖上。“我们见面的时间只会越来越少。就像你和劳拉yiyàng。”
“我和劳拉……”约翰尼的喉咙就像被什么堵住了yiyàng，过了好久。才发出了几声无力的辩解，“我和劳拉都有很多工作。”
“就像以后的我们yiyàng，不是吗？”卡莉无奈地摊了摊手，“我的工作会越来越多，而你的smm、金星音乐和升阳映画也只会越来越大。我敢肯定，从巴黎回到纽约之后，我们绝对不会有太多时间见面的。”
“啊，卡莉……”约翰尼有些不忍心地看了看卡莉，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不会和你们一起参加巴黎时装周。”
“什么？”卡莉抬起脑袋，惊讶地看着约翰尼。
“没错。事实上，我在米兰也不会待太久。两天之后我就要回纽约去。”
“为什么？”
“2月7日贾斯汀汀布莱克在麦迪逊广场花园有一场演唱会，我邀请了很多能够对公司未来发展有所助益的重要人物，所以我必须赶到现场……除此之外，升阳映画的两部电视剧马上就要开始拍摄试播集了，金星音乐也有几张专辑的发行计划……”约翰尼耸了耸肩，任何人都能轻易看出挂在他脸上的疲惫感。没有人会在这种密集的日程安排下保持活力，就连一向神采奕奕的约翰尼也不例外，smm、金星音乐和升阳映画这三方面的事务几乎快把他给压垮了，但约翰尼非常清楚，他绝对不能现在停下来。在音乐工业四大巨头展开限制行动之前，在好莱坞的大型娱乐集团有所反应之前，在施瓦茨集团两位篡位者向他发起进攻之前，约翰尼必须以最快的速度积累自己的人脉、影响力以及实力。
如果说以前是作为重生者的使命感和新鲜感在推动着约翰尼前行，那么现在，让约翰尼继续向前进发的便是各种虎视眈眈，想要摧垮自己，从而攫取利益的敌对势力。在这两年的时间里，跌倒之后的约翰尼施瓦茨又重新站起，一步一步地朝原本属于他的山巅重新出发。一路上，他收获了太多与他唇齿相依，一道踏上征程，共荣共辱的伙伴，肩膀上也肩负了太多人的梦想。此时此刻，约翰尼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人阻碍他前进的步伐。
“看吧，这就是我所担心的事。”听到约翰尼的话，卡莉脸上显现出的落寞意味更加明显了。
“到我怀里来，卡莉。”约翰尼没有立即答话，相反地，他张开双臂，朝卡莉露出了一个温暖的微笑。
“嗯。”卡莉听话地点点头，像一只乖巧的小猫yiyàng钻进了约翰尼的怀里。
“没错，我不否认，这届时装周结束之后，我们的见面时间会大大减少。不过，我并不认为这是什么值得伤心的事情，人生不是完美的，在追寻梦想的路途上，我们必须选择先丢下一些东西。我们会失去玩耍的时间、失去看电视的时间，甚至失去与家人和好友相处的时间……这听起来很坏，很让人沮丧，但我希望你能明白，在你的生命里，有些东西是永远都丢不掉的。”
约翰尼轻柔地抚着卡莉那头柔顺的亮棕色秀发，用尽可能温暖的声音说道。
“从你出现在我公寓门口的那一刻开始，我就知道我肯定甩不掉你这个小跟班了。这两年以来，不管到哪儿你都总是跟着我，卡莉，你已经成为了我生活里无可或缺的一部分。现在，无论走到哪儿，你是否在我身边，只要一闭眼，我总能看见你的样子，听见你的声音。所以，不管你是在巴黎、米兰还是巴塞罗那，不管我是在纽约、洛杉矶还是纳什维尔，我都不会觉得孤独。因为你……一直都在这里陪着我呢。”说到这里，约翰尼捉住卡莉的食指，用它点了点自己的脑袋。
“你这个油嘴滑舌的家伙。”卡莉轻舒了一口气，悄悄地在约翰尼的胸口抹掉了从眼眶里渗出的一点泪花，“别对我这么好，你会宠坏我的。”
“啊……我想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医疗措施能够把你从‘被宠坏了’的阶段抢救回来了。”约翰尼眨眨眼，逗趣道，“好了，现在换你闭上眼睛了……看到我了吗？”
对于女孩来说，整个过程根本没有花费一点力气，她甫一闭上眼，约翰尼便带着微笑从她的脑海里蹦了出来。
“今天很高兴认识你，卡莉……不过恐怕我们得先说再见了，我还有其他事要忙。”
“……这不简单，卡莉，你的首要任务应该是学习！”
“……我说过我会带你来纽约的，不是吗？”
“等你睡着了我再去……有人今天很辛苦，需要更好的照顾……”
“你一定能行的，卡莉。”
约翰尼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像被卡莉的大脑录了音yiyàng，一遍一遍地准确回放着。
“看到了。”
卡莉点点头，声音听起来有些哽咽。
“看吧，我没骗你。”
约翰尼笑着摊开了手。
“所以，别再伤心了，好吗？”
“嗯……”卡莉蹭了蹭约翰尼的胸口，把对方抱得更紧了，“我只想让你知道，你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之一，约翰尼。”
“你也是。”
听到卡莉稚嫩青涩的声音，约翰尼感觉心口缓缓渗进了一股热流。他吻了吻小姑娘的头发，仰起脑袋，倚在栏杆上，慢慢闭上了眼睛。
也许在未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与卡莉都不可能再有机会进行这样贴心的谈话了。
让时间流得慢一些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