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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室外有人敲门，夏佑南喊了一声进来。
“夏总, 宏伟实业的周总来了。”前台走过来汇报道。
提到这个名字, 夏佑南脸上有微微变化, 他道：“我记得他没有预约。”
“对的，他是突然过来说要见你。”
夏佑南思索片刻, 朝前台道：“通知楚经理，让他跟我一起会客。”
“好的。”
等前台出去, 夏佑南合上文件, 起身出了办公室。
周伟宏今天是一个人过来的, 他被安排在会客室等候，夏佑南一进来，他立马笑脸迎上去，伸出手, “夏总, 你好你好。”
夏佑南无视他伸过来的手，道：“周总突然过来，不知道为了什么事？”
被无视了, 周伟宏脸色难看地把手缩回来，继续笑着脸, “还能什么事，上一次我跟夏总谈的事，我们这边一直没得到回应, 所以就过来再谈谈, 看夏总意向如何。”
夏佑南道：“这件事情我已经交给了楚经理, 具体情况你要跟他洽谈。”
身后的楚煜新上前递上自己的名片，道：“周总，初次见面，我叫楚煜新，以后有问题都可以联系我。”
周伟宏点头，看了看名片，再看了看人，“好，楚经理是吧，看着也是个有为的青年啊。”
“过奖过奖。”
夏佑南冷着脸道：“我还有事处理，失陪。”
周伟宏道：“好的，好的，夏总您忙。”
等夏佑南走后，楚煜新指了指会客室的椅子，“周总，你坐。”
周伟宏可不想在这里谈事情，“楚经理，你看这也刚好是下午茶时间，据我所知，这附近有一家吃英式下午茶咖啡厅，要不我们去那里边吃边说，我请客。”
楚煜新笑了笑，“这个提议不错，刚好我也饿了。”
周伟宏做了个请的手势，“请。”
这个点的咖啡厅人不多，周伟宏挑了个视野好的位置，点了一桌子，都是些比较名贵的茶点。
“楚经理随便吃，别客气。”
楚煜新当然不会客气，他一口吃掉一个抹茶糕，“周总放心，我这个人一直都是不客气的。”
周伟宏仔细端详着楚煜新，想要摸清他的底细，“楚经理看上去很年轻，应该刚毕业不久吧。”
“不久，两年。”
“那车子，房子，该都买了吧。”
楚煜新叹气，“别提了，车子还在供，房子首付都没凑齐，穷的是连结婚的钱都没。”
听到楚煜新的现状，周伟宏反而很高兴，“像楚经理这样有为青年，不该啊。”
“没办法，事业才刚起步，钱哪有那么容易来。”
周伟宏道：“做你们这行，想赚钱的话，随时可以赚。”
楚煜新塞了一个马卡龙到嘴里，“周总指的是？”
周伟宏笑了笑，“楚经理应该知道，你们这行，都吃回扣，否则靠拿点死工资过活，在G市奋斗个二三十年也未必买得起房子。”
楚煜新被他说得感同身受，“周总，你说得对，我啊，有时候也是感到绝望，觉得这钱啊，实在来的太慢了。只可惜，这回扣也不是那么好吃啊，没机会。”
周伟宏曲起食指和中指，在桌面上敲了敲，笑得一脸奸佞，“眼前不久有机会么？”
楚煜新眼睛一亮，“周总的意思是？”
周伟宏看他上钩了，直接摊开了说，“这一次要是能引进贵公司的资金，我这边给楚经理千分之五的酬谢费。”
千分之五，投资的金额至少是几个亿的，千分之五的回扣也有百万左右。
楚煜新认真地计算了这一笔账。
周伟宏说：“要是成功，G市的房子不说全款买，付个六七成，那是绝对没问题的。”
楚煜新端起咖啡杯，轻轻晃了晃，“周总，这笔买卖很吸引人啊，不会是坑吧。”
周伟宏笑了几声，“就看楚经理想不想做，要是决定好，我十万块钱订金随时都能打。”
“冲着周总这诚意，那我还有什么理由拒绝。”楚煜新抿了一口咖啡，然后放下，“我跟你说周总，诚汇资本的老板，夏佑南，是我多年老朋友，我要是看上的项目，他九成会给我通过。”
周伟宏道：“原来楚经理和夏总还是认识多年的老朋友。”
“对，高中那会儿，我就跟他同桌了两年，关系一直不错，他开公司，我面试都不用，直接进的。”
周伟宏很满意，“夏总对楚经理可谓是十分信任呐。”
“所以我才敢跟周总说，我的项目，他九成都会通过。”
周伟宏笑了笑，“那这买房的钱，是非楚经理莫属了。”
“周总有诚意，我当然全力以赴。”楚煜新顿了顿，转而道：“不过，周总，咱们工作流程还得正常进行，虽然夏总是我兄弟，但他毕竟是老板，我提交项目，得有根有据啊。”
周伟宏伸长了脖子问：“楚经理的意思是？”
“很简单的，我们做投资都要做尽调，这玩意儿少说要做四五天，甚至十几天，这个你知道的吧。”
周伟宏点头，“知道知道。”
“反正呢，咱两是合作关系，过几天我去你们那尽调，你们尽量配合我，该提供的资料都提供过来，我根据情况来做报告，报告没什么问题的话，我们夏总就会批下来。”
周伟宏笑道：“这个放心，既然我跟楚经理合作，当然全力配合。”
“那就说好了，端午放假回来我就过去你们公司尽调。”
“好，没问题。”周伟宏站了起来，伸出手，“那就祝我们合作愉快。”
楚煜新也站了起来，和他握了握手，“合作愉快。”
——
下雨，几乎成了端午节的标配。
顾溪一早去商场，买了一些礼品，打算带去夏佑南家里。
夏佑南一家还住在以前的别墅区，顾溪虽然很多年没来，但是这里变化也不大，她轻车熟路就来到了夏家的门口。
刚好是十一点，接近午饭的时间。
把车停在路边的临时停车区，她撑着伞下车，提着几袋礼品，按了门铃。
过来开门的是夏佑南，他今天穿了休闲的POLO衫，搭配卡其色五分裤，头发也没定型，刘海自然垂在额间。
顾溪看着他，有一种回到六七年前的错觉。
那时候的夏佑南，也是这样的发型。平时犹豫工作的缘故，他习惯用定型剂斜分，添几分成熟稳重感。
夏佑南注意到顾溪手上的礼品，“怎么提这么多东西？”
顾溪回过神，“都是给叔叔阿姨带的。”
“没有给我的？”
“没有。”顾溪很诚实道。
夏佑南淡淡笑了笑，领着她往里面走。
夏佑南把伞放在门口的一个专门放雨伞的沥水桶里，顾溪也跟着放了进去。
麦玉玲看到了顾溪，赶忙上前，“顾溪来啦，来，快坐。”
顾溪点头，把手上的东西递给麦玉玲，“阿姨，这是我给你带的礼物。”
麦玉玲看到了她手上的东西，“你这孩子，来阿姨家还买东西，那不是见外了吗。”
“以前总空手过来，这一次算是补回来，你不嫌弃就好。”
“不嫌弃，怎么会嫌弃。”麦玉玲接过那些礼品，放在客厅的茶几上，然后拉着她在沙发上坐下，端起一杯刚泡好的茶给她，“来，这是我做的蜂蜜柚子茶，你来喝喝看。”
顾溪坐下，接过柚子茶喝了一口，“嗯，好喝。”
“好喝的话，到时候带一罐走，放在办公室，想喝就喝。”
“谢谢阿姨。”
“别老客气，迟早都是一家人的，客气做什么。”麦玉玲一时口快，连自己也没注意到自己说漏了嘴。
顾溪愣了好半响，这个……
夏佑南在顾溪身边坐下，听到了麦玉玲那句话，他唇角微微扬起。
顾溪偷偷瞥了一眼旁边的夏佑南，捧着蜂蜜柚子茶，莫名紧张了起来。
麦玉玲一看到顾溪就很高兴，她说：“我呀，早上泡了糯米，还准备了一些食材，下午我们两就来包粽子。”
顾溪点头，“嗯，好。”
今天保姆休假了，厨房里夏俊诚在忙着，他带着围裙出来，朝麦玉玲说：“阿玲，酱油放哪了？”
麦玉玲起身进了厨房，“我和张姨昨天才去超市买了，应该是在柜子里。”
“那你找找，我待会做红烧肉得用。”
麦玉玲找了找厨房里储存食材的柜子，没看到酱油，倒是发现了一瓶老陈醋，“哎哟，我估计是张姨拿错了，拿了陈醋去了。”
“那怎么办，我还有道红烧肉一定得用酱油。”
麦玉玲只好道：“行行行，我去给你买一瓶。”
夏佑南听到了，朝麦玉玲道：“我去买。”
顾溪说：“我也一起去吧。”
麦玉玲听到顾溪也跟过去，忙道：“好，你们两一块去，外面下雨，记得拿伞，拿把大点的，两个人一块躲。”
夏佑南只拿了一把伞，顾溪也懒得撑伞了，和他一块用。
雨下的很小，夏佑南和顾溪并肩走在别墅区的沥青小道上，顾溪问：“你的手好点了吗？要不要我来撑伞？”
“你来撑伞，我就遮不到了。”
顾溪看了看头顶的伞面，明明伞面大部分都在她这边。她看着他的侧脸，“你知道我现在什么感受吗？”
“什么？”
“我觉得自己跟一个高中生小哥哥走在一块。”
夏佑南轻笑了笑，“我吗？”
“嗯。你高中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差不多。”顾溪继续看着他的侧脸，“不对，就是发型是一样的，但是你的五官更硬朗了，更成熟了点。”
夏佑南偏头，“观察得这么仔细？”
顾溪脸一红，她干咳一声，“没有特意观察，就是……这个一眼能看得出来的。”
大概……
又或者说，这些年，她脑海里的夏佑南一直都是高中时代的模样，所以看到了现在的他，一眼就能分辨出哪里不同了。
别墅区门口就有便利店，夏佑南拿了一瓶酱油，付了款，用袋子提在手上，和顾溪一块往回走。
顾溪远远看到了不远处的公交站，过了这么多年，公交站还在那个位置，但是已经设置了公交亭，能挡雨了。
顾溪突发奇想，拉起夏佑南说：“我们去那边一下。”
她拉着夏佑南往公交亭跑，夏佑南赶忙把手上的雨伞往她头顶上递，跟着她一块跑。
来到公交亭下，顾溪的手依旧牵着夏佑南的，她转身面对着他，嘴里微微喘着气，她看着夏佑南，他脸上有一些水珠。
刚刚跑的时候，他顾着把伞遮住她，自己淋到了雨。
顾溪抬起手，轻轻拂去他脸上的水珠，就像六年前，他为她拂去脸上的水珠一样。
夏佑南一动不动地看着她，眼底温柔似水。
顾溪也看着他，四目共对，毫不闪躲。下一秒，她微微踮起脚尖，唇在他唇上点了点。
夏佑南的瞳孔蓦地放大，怔愣住。
顾溪红着脸说：“还你的。”
六年前，他曾俯下身，在她唇上轻轻一吻。
六年后，她踮起脚尖，在他唇上轻轻一吻。
夏佑南轻抿了一下唇，顾溪看到他抿唇的动作，心如擂鼓，她低下头，发现他手上还提着酱油，夏俊诚还在等酱油做红烧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