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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2.4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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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选定目标之后,靳素鸾便开始筹谋,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女人的身体就是最好的武器。

    “本王可不这么觉得,百里连城固然不适合那把龙椅,可百里玉却当之无愧,而且本王只是皇族一脉,称不上正统,着实没有理由觊觎皇位呢。”百里子宵悠然看着怀中的女子,漫不经心反驳。

    “正统?谁有本事当得了皇上,谁就是正统,当年父皇若不是用了手段,如今的正统就是景王府一脉,这件事已经成了皇族中无人不知,却不能言说的秘密。难道王爷真的这么甘心屈居人下?”靳素鸾感觉到百里子宵的试探,索性开门见山。

    “若本王就是甘心屈居人下呢?”百里子宵缠着靳素鸾青丝的手渐渐收紧,靳素鸾甚至感觉到了扯拽的痛。

    “那便是素鸾有眼无珠,看错人了。”靳素鸾声音清冷,说话间便欲起身,却被百里子宵猛的拉回到自己身下。

    “本王会用事实证明丽妃的眼光,有多精准!”被人说中要害的百里子宵仿佛突然化身为兽,黝黑的眸子迸射出阴蛰野蛮的寒光。

    “素鸾早看出王爷并非池中物,只要王爷需要,素鸾必定鼎力为王爷筹谋!只待王爷登基之日莫忘了素鸾的好才是”靳素鸾心下大喜,能攀上百里子宵这根高枝,她前途有望了。

    “本王登基之日,便是美人封后之时。”百里子宵信誓旦旦,言之凿凿。

    “素鸾可不敢觊觎皇后宝座,人家皆道王爷与景王妃素来恩爱,素鸾只盼着王爷能为素鸾在后宫留有一席之地就感激不尽了。”靳素鸾娇羞的钻进百里子宵怀里,试探低喃。

    “梓柔是段老亲王嫡出的娇女,本王待她好,不过是忌讳段老王爷的威望罢了,他日若本王称帝,还需要忌讳谁呢!”百里子宵言外之意十分明显。

    “那素鸾就不推托王爷的这份心意了!”靳素鸾得了百里子宵的承诺,登时喜上眉梢。

    “本王自然有这份心,可到底能不能成事,还需要美人多为本王筹谋,如今朝野无大事发生,我们找不到合适的契机下手啊?”百里子宵剑眉紧皱,凝重开口。

    “没有契机,便要制造契机,如今百里玉经戈阳一役,战功彪炳,声名大噪,他这样功高盖主,百里连城定然不会放过他!事实上百里连城想百里玉死也不是一两天了,这点明眼人都看在眼里。”靳素鸾倚在百里子宵怀里,眼底闪出一道精光。

    “百里玉一死,必会引起朝中武将不满,只要本王抓住这个契机,身先士卒,登高一呼,率领武将与百里连城对抗,定能笼络人心,介时百里玉已死,百里连城人心尽失,本王便会顺理成章继承大统!可百里玉的那条命,本王自问没能力取下来。”百里子宵声音低沉,负气开口。

    百里子宵何尝不知道这是个绝佳机会,他甚至用过很多种方法欲置百里玉于死地,可没有一次成功过,不管是刺杀还是下毒,都被百里玉一一化解,百里子宵甚至怀疑百里玉早就洞悉自己的计划,所以才停了那些小动作,以免打草惊蛇。

    “这件事无需王爷动手,素鸾自有办法让百里玉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王爷只需派给素鸾足够的人手即可。”自百里厉宇之事后,靳素鸾便知靳云轻身边必定有人暗中助她。与靳云轻相比,自己却显得太过势单力薄。

    “没问题,凌云!”百里子宵一声令下,只见一道黑影倏的出现在靳素鸾面前。靳素鸾没料到有人出现,登时抄起锦被覆在自己身上。

    “属下凌云,叩见主人!”只见眼前男子一袭黑色百里行衣,毕恭毕敬的站在锦榻前,声如洪钟,面如冰封,神色冷到让人发寒的地步。

    “王爷?”靳素鸾美眸扬起,狐疑看向百里子宵。

    “从现在开始,凌云听凭你差遣。”百里子宵目光锐利,坚定开口。

    “他便是王爷给素鸾的人手么?”靳素鸾转眸看向凌云,声音透着掩饰不住的失落和幽怨。

    “美人别小瞧了凌云,他可是本王求了很久才求得的隐卫,一个凌云,敌得过百名皇城侍卫!”如果不是为了逆天大计,百里子宵哪里舍得看最快更新把他最引以为傲的隐卫交给靳素鸾呵。

    “王爷放心,素鸾定不会让王爷失望。凌云,退下!”靳素鸾试着命令道,音落之时,凌云已然消失不见。

    接下来的几日里,靳素鸾终于发现了凌云的过人之处,有凌云相助,她做事越发肆无忌惮起来。

    关雎宫内,靳云轻正在看奔雷送回来的账单时,汀月急急自外面跑了进来。

    “娘娘,奴婢自御膳房回来时看到很多人围在长乐宫,于是好奇跟上去,见长乐宫外正悬着三具尸体,尸肉虽然腐烂的辨认不出是谁,可尸体上分别贴着字笺,写着孙嬷嬷,郑公公和韵儿。”汀月将自已看到的如实禀报。

    “谁?你说是谁?”心,似被人猛的揪紧,又似被疯长的藤蔓包裹的密不透风,突如其来的窒息与深入骨髓的痛顺间侵袭着靳云轻身体的每根神经,眼泪在眶里打转,她却将它们硬生逼退。

    “是孙嬷嬷,郑公公和韵儿。”汀月在靳侯府时便知道这三个人是大小姐最贴己的亲信,原本以为他们真如记事簿上记载的那样,各自返乡,没想到竟会是这样的结果。

    无语,靳云轻握着帐本的手颤抖不止,眼中的泪再也抑制不住的涌了出来。

    “娘娘您没事吧?”汀月见靳云轻神色异常,登时上前搀扶,却在下一秒被靳云轻挡开。

    “收好帐本!”靳云轻将手中的帐本丢给汀月,之后大跨步走出关雎宫。一路上,靳云轻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滚滚而落,彼时温馨的片断一遍遍闪现在她脑海里。

    眼见着长乐宫就在眼前,靳云轻却毫无预兆的摔倒在地,她是如此的迫不及待,以致脚下不稳,被树枝绊倒,手掌和藕臂与地面摩擦后渗出细密的血珠儿。

    “孙嬷嬷郑公公韵儿对不起,是本宫连累了你们”泪水肆意横流,靳云轻哽咽低喃着,眼泪汩汩而落,她不顾手掌的痛,狠狠捶打着地面,发泄着隐忍在心底的极恨,身体因为愤怒而震颤,容颜因为暴戾而狰狞,这一刻,靳云轻仿佛是地狱阎王般的存在,似要用她满腔的愤恨将这皇宫倾覆。

    不知过了多久,靳云轻终于停止了近似于自残的动作,清冷的眸幽幽的看向眼前的长乐宫,心,突然平静无波。

    此时此刻,靳云轻的心里没有怒火,没有戾气,没有欲将百里连城挫骨扬灰的冲动,有的只是毁天灭地之恨,这恨让她渐渐沉寂,淡冷,紧蹙的眉顺间平复。靳云轻缓缓起身,漆黑的眸在看向长乐宫方向时,变得寒天彻地。

    长乐宫外围着数十名宫女太监不时的指指点点。靳云轻拖着沉重的步子艰难的走到人群外面,她尽力让自己的神情看起来只有悲伤和恐惧。

    宫门处,三具尸体被麻绳悬在正前方,尸肉腐烂腥臭,尤其是盛夏,那味道弥漫在长乐宫周围,熏的人紧捂鼻口。

    看着孙“六百里言情”嬷嬷他们的尸体被无情的悬在那里,靳云轻皓齿狠咬,忍受着锥心之痛,他们已经是冤死的了,死后还要承受这种暴尸之辱,他们到底做错了什么!又为什么要受这样的苦!

    “所以说做奴才也要选对了主子,否则死都不知道为什么,明玉啊,你说本宫说的对不对?”阴柔的声音自靳云轻身后传了过来,靳云轻闻声回眸,正看到靳素鸾一脸轻蔑的看向自己,眼底得意之色尽显。

    “这是你干的?”虽是质疑的语调,可靳云轻已然断定了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当日处置自己的事情极为隐密,所有知情者皆已消失,就只剩下百里连城和靳素鸾。百里连城断然不会自揭丑事,剩下的,就只有靳素鸾。

    “你有证据么?”靳素鸾冷眼瞧着靳云轻,樱唇勾起毫不掩饰的狂妄“索本书名+听潮阁看最快更新弧度。

    “他们是怎么死的?”靳云轻一字一句,寒如冰封,自入冷宫,再到死,她始终没能再见到孙嬷嬷他们。

    “本宫还以为你什么都知道呢,原来这世上还有你不知道的事啊!不过看在你这么渴望的份儿上,本宫不怕告诉你,他们死的可不是一般的惨,最可怜的是,他们直到咽气的那一刻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丢了命。”靳素鸾冷笑着看向靳云轻,阴森的眸闪烁着肆意的寒芒,如今有凌云相助,靳素鸾便觉得自己在后宫可以横着走了。

    “所以是你亲眼看着他们被害”靳云轻低戈的声音如丧钟般幽幽响起,看着靳云轻如野兽般泛着凶光的寒芒,靳素鸾下意识的想要后退,可在想到有凌云在暗中保护的那一刻,靳素鸾赫然迎向靳云轻的目光,

    “靳云轻,时至今日,本宫也没什么可瞒你的,没错,本宫不止亲眼看到,还亲自带人动的手,不过这些事可不是本宫的主意,是皇上,是皇上容不下靳表姐,才会下密旨除了她,又杀了这几个奴才灭口,皇上才是始作俑者!”靳素鸾欺身到靳云轻面前,樱唇划过靳云轻的耳畔,声音阴冷寒蛰。

    “你不怕筱萝把这些话告诉皇上么?”纤长的睫毛微微卷曲着,那双被睫毛掩在下面的瞳孔迸发着绝顶的寒气,靳云轻幽幽开口,玉手在袖内紧攥成拳头,指甲已经嵌进肉里,可靳云轻却感觉不到痛。

    “别人本宫不敢说,不过你不会,别忘了,你是靳表姐的亲妹妹,即便你在皇上面前是个傻子,可仍然改变不了这个事实,如果你质疑靳表姐的死,皇上就会质疑你的智商。”彼时或许是太震撼了,所以靳素鸾一直没想到这一层。

    “二姐想要玩下去,筱萝没有理由不奉陪,不过筱萝提醒二姐一句,如果没有这件事,你或许会死的轻松一点,现在,筱萝改变主意了,死对你来说,是种解脱,筱萝不会让你那么快解脱的。”靳云轻忽然扬唇启笑,那抹笑如春光明媚,却让人嗅到了死亡的味道。

    “彼此彼此!”靳素鸾终是被靳云轻身上的戾力所摄,下意识退了一步,只是那双眼,强自镇定着。

    “娘娘,皇上来了。”身侧,明玉眼尖提醒着,靳素鸾闻声,登时转身欲走,却被靳云轻猛的攥住手腕。

    “二###快完就想走人?天下有这么便宜的事么!”靳云轻阴冷的笑着,说话间,猛的将靳素鸾拽出人群,直甩到地上,自己则顺势跌到百里连城走过来的方向。

    “你们都在干什么?还不退下!哟,靳妃娘娘,您这是怎么了?”安柄山先百里连城一步驱赶人群,谁料才一上前,便见靳云轻整个人跌坐在地上,泪眼婆娑。见是安柄山,所有太监宫女顺间作鸟兽散,刹那间,长乐宫门前就只剩下靳云轻,靳素鸾,以及小心伺候在靳素鸾身后的明玉。

    “呜呜”靳云轻委屈的哭着,渗着血的玉手搥在地面,留下鲜红刺目的血痕。

    “婉儿?你怎么会在这里?”在看到靳云轻的那一刻,百里连城登时上前,双手紧握靳云轻的雪肩,心疼开口。

    “是二姐二姐说筱萝不是傻子,非要筱萝来看死尸他们好可怕,筱萝想回去,可是二姐不让,硬是把筱萝按在这里皇上,筱萝好怕”靳云轻求助般扑到百里连城怀里,却在下一秒弹跳出来,“好痛啊”

    在看到靳云轻玉指和手臂上渗出的血迹时,百里连城深幽的眸陡然如千年寒冰,脸上的浓云滚滚昭示着他此刻的愤怒。

    “安柄山,马上传御医到关雎宫!青龙!把那三具尸体给朕处理掉!”百里连城揽过哭的梨花带雨的靳云轻,迈着戾气的步子一步步走向靳素鸾。

    “皇上,本宫没有。”靳素鸾惊愕之余,强自镇定的迎向百里连城冰彻入骨的冷眸,此时的她,已经不必卑微的跪在百里连城面前哀声乞求,他们之间,早已决裂到没有任何转还的余地。

    “没有么?除了你谁会做出这种事!”百里连城狠戾开口,声音如覆冰霜,靳素鸾听出百里连城的言外之意,他所指的是孙嬷嬷三人的尸体。她料到经此一事,百里连城会越发容不下自己,可只要能成功挑起百里连城与百里玉的争端,他还会有精力对付自己么,而且,不到万不得已,百里连城也不会铤而走险。

    “皇上明鉴,臣妾当真冤枉。”靳素鸾搪塞着,对于靳云轻陷害自己一事,她并不在意,就算没有这么个插曲,百里连城与她的矛盾也早就不可调和。

    “朕自会明鉴!”百里连城冷戾开口,旋即揽着靳云轻转身离开,就在转身的刹那,百里连城下意识看了眼长乐宫,心,忽然似被什么束缚着,那种怪异的感觉让百里连城心底一震。后悔了?不!靳表姐的死让他享受着从没有过的轻松!

    尽管靳云轻的手臂只是皮外伤,可百里连城还是小题大做的将御医院所有御医全都叫到关雎宫,并扬言如果靳云轻的伤口留下疤痕,便宰的他们一个都不剩。这样的荣宠简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适百里,百里连城遣退了汀月等人,揽着更新最快xt靳云轻躺在床榻上,在确定靳云轻入梦后方才松手,之后辗转反侧,直至子时方才入眠。

    “朕没有后悔也不会后悔只有你死了朕才觉得自己是活着的你死了,朕便不再是傀儡”在听到百里连城喃喃呓语时,靳云轻缓缓睁眸,深幽的眸子仿佛两片无边无际的百里空,又似两个黑洞,让人只看一眼,便再也无法抽身。

    这一次,百里连城没有卯时离开,而是一直陪着靳云轻睡到很晚,不过百里连城的早膳依旧没有留在关雎宫。

    当一脸疲惫的靳云轻慵懒的走到桌边时,百里玉已经坐在那里等了很久。

    “你怎么解释孙嬷嬷的事?”百里玉面色沉凝如水,清澈的眸似古井无波,即便如此,靳云轻还是感觉到了那股扑面而来的怒意。

    “很难解释。”彼时她命刘醒随便找了具尸体埋在冷宫园林附近,诓骗孙嬷嬷是被安柄山杀人灭口,那是因为她从没想到有朝一日,孙嬷嬷的尸体会被吊在安乐宫前,如今事实摆在眼前,她似乎也没什么好解释的了。

    “所以你之前是在骗本王!”百里玉在看到孙嬷嬷三人的尸体时,便已得出了这个答案。无语,靳云轻认同的耸了耸肩,无可辩驳。

    “本王仔细验查过了,孙嬷嬷,郑公公还有韵儿皆是一刀致命,下手者武功上乘,整个皇宫,除了百里连城身边的大侍卫,无人有此利落的手法,本王不明白,难道是百里连城杀了孙嬷嬷他们?为什么?”百里玉用一百里的时间思考,却没有得到可以让他信服的答案。

    “如果不是他们照顾不周,大姐会死么。”靳云轻垂眸端起瓷碗,说着违心的言辞。自重生之日起,靳云轻说了无数句违心的话,只有这句,让她心如刀割。

    “你是这么想的?”百里玉不去纠结靳云轻此前的欺骗,他只想知道孙嬷嬷三人何以落到如此悲惨的地步。

    “不然呢,王爷想到皇上杀他们三人的理由了?”靳云轻挑眉看向百里玉,清澈的眸子如一汪清索本书名+小说领域看最快更新泉,没有一丝杂质。

    “表姐难产非他们之罪,皇上又何必迁就于他们!如果表姐九泉之下有知,必定心痛万分!”百里玉悲愤低吼,紧攥的拳头昭示着他此刻的愤怒。

    “皇上该是有多爱大姐呵”靳云轻冷笑,轻舀着瓷碗里的参粥。

    “不对,如果事情像你说的那么简单,那为什么会有人将他三人的尸体悬在长乐宫外,始作俑者分明是想大做文章,可他想做的文章到底是什么?”百里玉剑眉紧皱,反复思量。此时的百里玉便似陷入泥潭,被自己的问题绕成一团乱麻。

    “能有什么文章,王爷想多了。”靳云轻淡淡说着,心下恍然,她终于明白靳素“听潮阁”鸾做这一切的目的,就在于挑起百里玉与百里连城之间的争斗,之后再由百里子宵渔人得利。

    好一个百里子宵呵,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便让靳素鸾如此破釜沉舟的为他,这个人不除,以后必会成为百里玉封帝路上的阻碍。也罢,反正靳素鸾的所作所为已经触到了她的底线,这一次,她要给靳素鸾一个刻骨铭心的教训!

    “本王早知道你会这么说,就算你知道,你也不会告诉本王!就算你告诉本王,也是在说谎!”百里玉负气看向靳云轻,心底疑云密布。

    “王爷这话可有失公允,筱萝偶尔也会对王爷掏心掏肺的!”靳云轻的表情很忧伤,很受伤。

    “有么?本王可不记得!”百里玉不以为然。

    “有啊让筱萝好好想想”靳云轻故作思考状。见靳云轻那副气死人不偿命的表情,百里玉登时起身,一脸愤然。

    “就算没有你,本王也一定能查出真相!哼!”百里玉丢下这句话,一脸戾气的甩袖离开。

    “真相于你,那么重要吗”看着百里玉绝然离去的身影,靳云轻眼底氤氲出一片雾气,如今支撑这个男人活下去的勇气就只剩下这些了么?靳表姐啊,你是怎么把这个男人荼毒成这样的?怎么做到的啊!

    华清宫内,靳素鸾正悠闲的品着雨前龙井时,百里连城忽然如飓风般冲了进来。

    “滚出去!”百里连城才一踏入宫门,便对正欲施礼的明玉大吼一声,明玉闻声,登时识相退出华清宫。

    看着盛怒之下的百里连城,靳素鸾未起身,亦未搁下(海”全.文.)手中的茶杯,关起门来,他们不是夫妻,不是君臣,他们两看两相厌,都恨不得对方死而后快。

    见靳素鸾再欲饮茶,百里连城猛的上前,一掌打翻靳素鸾手中的茶杯,

    “贱妇!你居然敢将朕的话当作耳旁风!”百里连城黝黑的眸子闪着幽幽绿光,手背青筋暴起,如果不是有所顾忌,他早就冲上去将靳素鸾撕成碎片了。

    “臣妾不明白皇上的意思。”靳素鸾冷笑着掸了掸身上还冒着热气的茶叶,抬眼看向百里连城,眼底一片清明。

    “不明白?朕问你,你为什么要将那三个奴才的尸体挖出来,还挂在长乐宫那么显眼的地方?你想干什么?威胁朕?还是想让有心之人顺藤摸瓜,查出靳表姐死的真相?”百里连城狠狠揪起靳素鸾的衣襟,将她狠搥在椅子上,力道之重,靳素鸾的锁骨被硌的生疼。

    “呃皇上觉得素鸾会自掘坟墓吗?如果有人知道靳表姐死的真相,皇上还会这般容忍素鸾,依皇上的脾气,素鸾怕是要死无全尸了。”靳素鸾强忍着胸口的痛,挑衅看向百里连城。

    “你知道就最好!不管你有什么目的,如果靳表姐的事传出去,朕保证,会让你死的比靳表姐惨上万倍!”百里连城狠狠甩开靳素鸾的衣领,使得靳素鸾整个身子踉跄着摔倒在地。

    “皇上应该说让素鸾死的比仲儿惨上万倍,想想靳表姐死的也不算太惨,不过挨了几个巴掌,之后用本宫扔给她的那把刀自杀而已,相比之下,那个叫仲儿的婴孩死的才叫一个惨,脑浆迸裂啊,当时还溅了素鸾一身。啧啧,想想都恶心。”靳素鸾冷笑着看向百里连城,隐忍了这么久,被百里连城当猴儿耍了这么久,如今她终于可以在他面前肆无忌惮的谩骂,这样的机会,靳素鸾自然要好好把握。

    “住口!”百里连城幽深如古潭的墨黑眸子突然泛起嗜血的凶光,他用几乎顺移的速度到了靳素鸾面前,单手揪起靳素鸾的发髻,另一只手狠狠扇了下去。

    “皇上在把仲儿抛出去的时候,可比这个用力多了,否则他怎么会连哭都没来得及就咽了气!”靳素鸾双手紧握着百里连城揪在自己衣领上的手掌,美眸放光,肆意刺激着百里连城的每根神经。

    “朕让你住口!听到没有!”百里连城双目赤红似喷火一般,眼眶突起,双手拼命摇晃着靳素鸾的脑袋。

    “就算素鸾不说,皇上可以不想么!当初冷宫,皇上是怎么无情的将自己的亲手骨肉摔成肉饼!又是怎么把他扔到墙上!如果那个婴孩泉下有知,必化作厉鬼来向皇上讨债!”靳素鸾狂笑着,厉吼着,看着百里连城几近崩溃的表情,那些加诸在她身上的痛都变得微不足道。

    “那不是朕的错!是靳表姐!她根本不该生下那个孩子(索“六百里言情+”!是她错!”百里连城歇斯底里的驳斥,猛的抬脚,倏的踹在靳素鸾的小腹上。

    “噗—”靳素鸾的身体似断了线的风筝般摔在地上,自嘴里喷出的鲜血溅洒一地,触目惊心。

    “你再敢说一句,朕现在就宰了你!”百里连城攥紧双拳,指节咯咯作响,失控怒吼。

    “咳咳”靳素鸾单手拄地,另一只手紧紧捂着胸口,她知道百里连城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于是选择沉默。

    “靳素鸾!你给朕听着,如果朕再从你的嘴里听到有关那天的任何事,朕发誓,一定会将你扔进炼炉里炼满七七十九天!”百里连城如一头发狂的狮子,歇斯底里咆哮之后,愤然离开华清宫。

    百里连城离开之后,明玉急急跑了进来,小心翼翼的将堆在地上的靳素鸾扶到贵妃椅上。

    “娘娘,奴婢这就去叫御医!”明玉焦急看着唇角还在流血的靳素鸾,忧心问道。

    “藏了那么久,还不出来么?”靳素鸾一把推开明玉,幽冷的眸子狠戾瞪向窗外的那片柳林。

    “娘娘?”明玉狐疑看向靳素鸾,视线顺着靳素鸾的方向望去时,赫然看到柳林内走出一抹身影。

    片刻,靳云轻身着水青色华裳悠然踏进华清宫,神色淡然平静,远在靳素鸾预料之外。

    “明玉,你出去守着,不许任何人进来。”靳素鸾不顾自己小腹翻滚的痛,冷声吩咐。待明玉离开,靳素鸾狠抹了唇角的血迹,阴笑着看向靳云轻。

    “真相永远比想象的让人难以接受,怎么样?刚刚听到百里连城亲口承认杀了靳表姐时,你有没有心痛?没想“六百里言情”到吧,靳表姐居然是被她最爱的男人逼死的,不仅靳表姐,还有你那个未见过面的外甥,死的那叫一个惨!虎毒不食子,你说本宫是禽兽,那百里连城算什么?本宫的孩子到底是在腹中,仲儿却已经出世了!那样一条鲜活的生命,百里连城还真是狠得下心!”靳素鸾阴鸷的眸子迸发着肆意的光芒,她等着靳云轻露出痛苦的表情,只要看到靳云轻伤心欲绝,她这一脚便踹的有所值。

    “原来大姐是死在你的手里。靳素鸾呵,你身上又背负了一条人命,如今就算筱萝想高抬贵手让你死的舒服些都不可能了。至于仲儿死了也好,否则有那样无情的父皇和你这个二姨母在,他的日子又岂会好过!”靳云轻出奇的平淡让靳素鸾震惊不已。

    “靳云轻,你根本就是自欺欺人!刚刚百里连城都已经承认一切,你还要逃避到何时?现在百里百里睡在你身边的人,是杀死你亲姐姐的仇人!”靳素鸾奋力怒吼试图激起靳云轻的愤怒。

    “筱萝听的清清百里百里,大姐是用二姐递过去的匕首了结的自己,所以杀死筱萝亲姐姐的仇人是你靳素鸾,而非皇上!至于仲儿,他是皇上的骨肉,皇上自然有权掌控他的生死。靳素鸾,你不惜用那些激烈的语句激怒皇上道出一切,无非是想挑拨筱萝与皇上的关系,为此你还受了这么重的伤,值得么?”靳云轻悠然坐到桌边,目露鄙夷的看向靳素鸾,唇角的笑诡异难辨。

    “靳云轻,任你装的有多淡定,可本宫知道,你现在心如刀割!”靳素鸾笃定的看向靳云轻,脸因为疼痛而扭曲的变形。

    无语,靳云轻只是浅笑,这次靳素鸾猜的极对,她的心,正宛如刀割。原本她来华清宫只想弄清百里,靳素鸾何以有如此神通,竟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孙嬷嬷他们的尸体悬在安乐宫内,若非如此,她也未必会看到刚刚那么精彩的一幕。

    “怎么样?让本宫猜中了?靳云轻呵,本宫真的很想知道,在知道真相之后,你如何还能那么泰然的承欢在百里连城身下!”靳素鸾猖狂的笑着,自眼角划过的泪水让人无法分清是喜极而泣,还是因为小腹翻滚的疼痛。

    “二姐此言差矣,在知道真相之后,筱萝更该泰然的承欢在皇上怀里,更加心安理得的接受皇上的所有溺宠和疼惜。因为这些都是皇上欠筱萝的,筱萝理当得到这一切。”靳云轻樱唇轻启,理所当然道。

    “你你怎么可以这么想?”靳素鸾不可置信的看向靳云轻,完全不理解这是什么逻辑。

    “筱萝早就这么想了,难产?皇后身边围着十几个御医,胎位不正他们会诊断不出来么?如果皇后真是难产而死,御医院的御医都该陪葬!可直至消息传出来时,御医院却无一人获罪,那时筱萝就已经知道皇后的死没那么简单,尤其这种说法还得到了皇上的认可,筱萝便断定,皇后的死,必与皇上有关,虽(海”全.文.)然刚刚听到的与筱萝想象的有些出入,可好在比莫婉想象的要好。”靳云轻冷静分析着,心,却寒至极点。在这地狱一样的皇宫里,她必须有足够的忍耐力,才能做到步步为营。

    “你既然早就猜到,为什么”

    “二姐啊,你别傻了,筱萝只是个痴儿,能得到皇宠已经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了,难道就为了大姐的仇,筱萝就要拒绝皇上的荣宠么?这件事若换做二姐,你会这么做?”靳云轻眉眼弯弯,脸上的笑让靳素鸾只觉胸口一阵憋闷,继而一口鲜血喷溅而出。

    “不过筱萝这一趟也不算白走,至少知道大姐是怎么死的了。靳素鸾,总有一天,你会为自己所做的事后悔的,这句话你记住了。”靳云轻娉婷起身,一步步走向靳素鸾,深邃的眸仿佛是深百里大海里滚动的漩涡,欲将靳素鸾的灵魂都吸进去。

    靳云轻离开华清宫时,分明听到里面传来一阵碎裂的声响,回到关雎宫,靳云轻唤出殷雪。

    “查出什么了?”

    “回主人,靳素鸾的华清宫里有隐卫,武功不弱。”殷雪据实禀报。

    “隐卫难怪她敢这么嚣张,那隐卫的武功,比起你来,如何?”靳云轻肃然问道。

    “殷雪若取其命,必在十招之内。”殷雪坚定开口,靳云轻闻声看向殷雪,眼底华彩纷呈。

    “那你还说他武功不弱?”

    “是不弱,十个青龙也未必是他对手。”殷雪并没感觉到自己说的话有矛盾之处,于是重复肯定。

    “那还真是不弱。”靳云轻缓缓收回视线,心底再次将燕南笙感激了一百遍不止。

    晚膳十分,百里玉自入门之后,便一直面色沉凝,仿佛全世界的人都欠他银子。

    “王爷公然到御医院去,可不是明智之“六百里言情”举。”早前,流沙已经将百里玉一天的所作所为如数禀报过了。

    “本王只是想找出表姐怀胎九月的诊脉记录,可他们却说没有,你信么?”百里玉剑眉紧皱,眼中满是质疑。

    “就算他们有,也不会拿给王爷看。”靳云轻舀着盅里的参汤,很自然的端给百里玉。

    “为什么?本王只是看一眼而已!”百里玉随手接过参汤,不以为然道。

    “那筱萝倒想问一句,王爷是以什么身份去查大姐的诊脉记录?又为什么要查大姐的诊脉记录?”靳云轻端起身前的瓷碗,侧眸看了眼百里玉。

    “本王只是怀疑”百里玉还没说完,便见靳云轻突然搁下瓷碗。

    “王爷怀疑什么?怀疑御医院里有人欲对大姐不利?莫说他们不敢,就算敢,也不会留下罪证!王爷有没有想过,整个大百里的人都知道王爷对大姐的爱慕之心,如今王爷肆无忌惮的冲进御医院去验查大姐的诊脉记录,是将皇上置于何地?如果大姐的死有蹊跷之处,皇上早就派人探查了,会等到现在么!既然皇上都没查出来,王爷不觉得自己的做法多此一举?”靳云轻的声音从平淡到冷然,再到高亢,直至有些愤怒。

    “本王只是想求证,你用不用这么激动啊!再者,由始至终,本王都没在乎过任何人的态度。”百里玉见靳云轻愠怒,心里很是不爽。

    无语,靳云轻心下陡沉,是呵,百里玉何时在乎过别人的态度,仿佛他坚守的那份爱与任何人无关,纵是百里连城,他又有几时放在眼里,这样执着坚定的守护,这样至死不渝的深情,彼时落在她眼里,却成了负担。看来曾经的自己真是傻到无下限了。

    “你怎么不说话了?”见靳云轻沉默不语,百里玉狐疑问道。

    “凭什么啊!我就是要说,本王只是想弄清百里表姐为什么会难产,那些御医为什么没查出来,这有错么?有么!”百里玉突然直起身子,大声开口。他早就气不过靳云轻总在说完一大(海”全.文.)堆道理之后,不给他反驳的机会。

    就在百里玉再欲启唇之际,靳云轻突然起身,深幽的眸不带一丝情绪的看向百里玉。

    “你你想干什么?”百里玉狠噎了下喉咙,下意识将身体后仰,一脸戒备的看向靳云轻。

    “如果大姐还活着,最不想看到的,就是你现在这个样子。”靳云轻清冷的声音一字一句,清晰无比。之后未等百里玉反应过来,便已摔碗走进内室。

    “本王最不想看到的,也是你现在这个样子!说完就走,都不给人说下句的机会!本王现在的样子有什么问题?你倒是出来说说啊!”百里玉气愤的想要摔碗,最终却忍住心底的冲动,硬是将碗里的粥喝个干净,已经够憋屈了,还要饿肚子么!

    当殷雪将百里子宵的贴身玉佩交到靳云轻手里时,靳云轻玩味的看着手中的玉佩,思绪起伏。

    如果她没记错,彼时景王妃段梓柔与她闲谈时曾说过,百里子宵身上的玉佩是她亲手研磨打造的,意义非凡。而且据靳云轻所知,百里子宵与段梓柔的感情绝非一般的皇族联姻,他们的感情可是经历过风雨的。

    靳云轻忽然很想知道,这段经历过风雨的感情在百里子宵心里,到底有多重

    “段梓柔入宫了(索“六百里言情+”么?”靳云轻将玉佩收入袖内,挑眉看向殷雪。

    “回主人,段梓柔已经入宫,现正在醉香居里与段贵人叙旧。”殷雪据实禀报。

    “醉香居段晓嫣素来千杯不醉,彼时百里连城曾几次与其畅饮,每每都会醉在那里三天三百里,段晓嫣的寝宫也因此得名,只是红颜未老恩先断,自从段老亲王得了痴傻之症后,段晓嫣便从此失宠。原本就是庶出,若非当年百里连城想要笼络段老亲王,而段梓柔又嫁给了百里子宵,如何也轮不到她入宫。看似飞上枝头变凤凰,可惜落魄凤凰不如鸡”靳云轻感叹着,心道段晓嫣到底是幸运的,至少,她的存在对百里连城没有威胁。

    “主人,您想今天就把事情办了?”一侧,殷雪狐疑问道。

    “段梓柔入宫次数有限,难得她来,本宫自不会错过这次机会。”靳云轻悠然起身,退了殷雪,悠然走出关雎宫。

    位于皇宫西侧的醉香居内弥漫着一股浓郁的酒香,正厅,段晓嫣正握着手中青瓷细颈酒壶,狠狠灌了一口。

    “妹妹,纵饮伤身,你快别喝了。”说话的便是景王妃段梓柔。此刻,段梓柔正欲将段晓嫣手中的酒壶夺过来,却被段晓嫣挡了下来。

    “如今本宫除了喝酒,还能做什么?嫡姐不是连晓嫣仅剩的一点乐趣都要剥夺吧?”段晓嫣紧紧握着瓷瓶,眼底尽是悲戚之色。

    “姐姐也听说了,皇上近日极宠靳侯府家的三千金,可极宠不代表永远宠她,你不“六百里言情”可以自暴自弃,只要你努力,定会迎回皇宠的。”段梓柔忧心看着自己的妹妹,苦口婆心劝慰。

    “努力?呵!就算晓嫣再努力也是白费,那个白痴没入宫前,皇上一个月总还有两三日入这醉香居,可如今呢,皇上已经有半年没踏入醉香居一步了,或许皇上已经忘了这后宫里还有我这个段贵人”段晓嫣面露苦色的举起酒壶,眼泪随之而落。

    “怎么可能,你到底是段王府的千金,皇上再怎么也会顾及父王的颜面。”段梓柔走到段晓嫣身侧,缓缓将其扶回座位。

    “如今父王得了痴傻之症,皇上还需要再做那些门面功夫么?嫡姐无需再说,本宫明白自己的处境。可怜本宫芳华正茂,还不知要独守空闺到几时,早知如此,当初真不该入宫,哪怕是下嫁到平民百姓家里,也好过像现在这样守活寡!如今本宫最羡慕的便是嫡姐,景王待嫡姐有如珠宝,五载夫妻,仍恩爱如初,有些事,真是羡慕不来的。”段晓嫣仰头饮酒,却发现酒壶空空,于是甩手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