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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六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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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最近玉九感觉文笔上有点进步,但是词汇量上有些不足,并且有些拖,各位亲们感觉怎么样……墨九快要完结了,玉九现在心情挺复杂的,趁还没完结,大家有什么想法都说说吧,等完结了有意见也改不了了。

    想说的大概就是这些了,最近由于玉九太懒,存稿用完了,所以更新时间会晚,很抱歉让大家多等了,大家可以等到第二天再看^_^晚安。

    “赫赫!!”男人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胸膛剧烈起伏,却只能发出堪比微风的声音,眼中的光芒一点一点暗下去,生命最后一刻的回光返照正随着突然崩断的线一同断掉。

    男子的手掉在地上,没有激起灰尘,仿佛这只手的重量比灰尘更轻,或者灰尘吸收了空气中游离的死气、生命对于‘存在’的强烈愿望,变得沉重无比。

    最深的绝望中,往往有着最美的风景——美景之下,是另一重深渊,那里没有绝望,有的,只是万念俱灰。

    城池内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燃起了耀眼的火焰,红色的,像是血一般凝实、妖异,纯正得可以触碰到生灵体内最深处的魂魄,敲击着生命的钟鼓,耳边似乎传来了浑厚的钟声,圣洁悠扬的钟声中,带着一丝森幽,仿佛来自于遥不可及的地方,穿过万重浮云而来。

    建筑在火焰中坍塌,生命在火焰中走向灭亡,灭亡的最终,将是另一个起点,另一段‘重生’。

    墨九站在空旷荒凉的街道上,他的眼中。是在火焰缠绕住身体后,终于褪去了死气的活人,绽放出生命最后一刻的惊艳。

    妖冶的火烧去了城市中的死寂,在此起彼伏的‘嗤嗤’声与‘噼啪’声中,寂冷的城市辉煌又热闹,就像繁华走近衰落时最后一场纸醉金迷,奢靡得惊心动魄。刻画出永不褪色的绚烂。

    不属于人世间的火。也将带领人世间的一切去往该去的地方。墨九弯腰拾起一朵落在他脚边的红焰,红焰安静地在他指尖燃烧着,不带丝毫侵略的气息。也感受不到任何温度,可是在这样的火焰中,被瘟疫纠缠的人们却洗净了魂魄的尘埃与桎梏,变得纯净。哪怕新生的婴儿也比不上。

    红莲业火,燃尽世间一切罪孽与因果。诞生于轮回的最深处,魂魄的最深处,绝望与仇恨的最深处……亦是,心的归宿处。

    火焰升腾入天际。厚沉的灰云仿佛也燃烧起来,天空通红一片,没有一丝杂色的红。烙印在眼球的最深处。灰色哭嚎扭曲的脸一个个自城市中飘起,沉重的云层翻涌。浮现出一张又一张相似又不同的脸,转瞬即逝。

    一只破败的红色灯笼从前方‘骨碌碌’滚了过来,撞到墨九的脚,停了下来。

    红色的流苏长短不齐,沾满了灰尘与脏污,圆滚滚的身体东一个洞,西一个洞,露出里面支撑的竹架,金色的花纹残缺不全,看上去残破极了。

    天空下起了雨,墨九的手碰到了那片不完整的金色的花纹,白光亮起,世界却没有再石化,而是在火焰中消失,最后,只剩下一片红。也许世界被烧毁了,也许世界只是被火焰笼罩了,这与墨九无关,他不过是那方世界的一个过客,一个无力插手,无力去做出任何更改,只能静立在一侧,默默看着,默默听着的过客。

    哪怕世界中的人发现了他的存在,看到了他的存在,他对于这个世界,也永远是‘虚幻’的,是希望,却更是深渊。

    眼前的场景又换了一个。

    山河有多大,心,又有多大?你能看到的,是多少。

    墨九站在群山之巅,冷风吹来,穿过他的身体。他来时,金乌正要升起,他就看着天边金霞铺满了整个天际,撒在远处的山川上,为其披上了一层金色纱衣,一切都在柔光之中蕴育着。

    冷风不知何时带上了一丝温暖的气息,但依旧极冷。

    生灵们在山川中生存,山下到处都是他们的脚步,山上相比之下冷清了许多,只有一些原本便生存在山中的生灵在上面活动,为山河增添了一丝活气。

    他就这样凝望着这一切,看着天地间生灵争执、抢夺,看着生灵们互助、团结。日升月落,潮起潮涨,兴衰、生死、离合、爱恨都在这万里河山中一一上演,而他,也依旧站在世外,无悲无喜。

    他所站的山峰有人来过,却没有任何人到达山顶,那些想要上来的人,都放弃了,没有放弃的则永远沉睡在了山上,与他脚下的土地融为了一体,从此山风为伴,森木为家。

    他静静观望着这个世界,有时候,他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目光停驻在一个角落,将哪个角落的风景一丝不落地收入眼中,事实上,他也许什么都没看,或许,是因为没有‘感觉’,没有‘看’的感觉。

    只是安静地,宁静地,平静地……风光在视线中上演,却无法深入更深的地方,却又非浮于表面的虚华。他便是这样,风光有多深,他便有多深;山河有多大,他便有多大,不多一分,不少一毫,一切都注定一般完美无缺。

    唯一的例外,只有那些生存在山河之中的生灵,他的庞大与深邃是那些生灵无所比拟的,可许许多多的地方,那些生灵也是他无法企及的,更也许,不是无法企及,只是便是这样罢了。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留一线生机。最大的生机,便是生灵本身。生于穹苍之下,却逍遥太极之中,九霄宫阙也不过心中风景的一处,浮云万顷也只是眼中风光中的一景。他能看到的,生灵也能看到,生灵能体悟的,他却只能知道、明白,只是因为所有的感悟都已经一一镌刻在他的神魂深处。看到也好。经历过也好,也不过只是让他想起记忆中的这些,永远不会有‘恍然’。

    天道只能不停地向前运转,像是无法停止流淌的长河,贯穿了古今,流向未来,奔腾之势一往无前。一经流过。绝不回头,前方是高山也好,绝壁也好。

    生灵却拥有着无限的可能。这种可能使得生灵能够超越他,甚至是让他倒回从前。这是他不具有的‘生长’,也是每个生灵的特性。

    分分合合,聚聚散散。毁灭与新生,衰败与兴盛。他一一看在眼里。不曾叹息,亦无有动容。哪怕是长河倒流,他回归上一段经历过的时间,也不曾让他有丝毫起伏。只是不冷不淡地望着,然后轻轻闭眼,再睁眼。他的记忆已经凭空消失了一段,风景也有所不同——对于曾经的他而言。

    他并非不插手。只是这一切,都在他所接受的范围之中,只要能够付出代价,对于这方世界的存在没有动摇,那么,他便不会去拒绝。

    清冷如斯,高处胜寒。

    他履行着自己的使命,没有抱怨,也没有疲倦。山河有多大,那么,他便有多大;天地有多高,那么,他便有多深。世界越大,他懂得便越多,也许有一天,他凭借着这个世界,能够成为‘大道’,或者摆脱现状。

    他对此没有任何幻想,就像他对于世界中的生灵一样——一切都是等价交换。他对于现状没有任何不满,也没有什么对拥有‘真正的自己’这种带着可笑可悲色彩的念头有什么渴望。

    他很清楚‘自己’的存在,不会去否认‘他’,也不会去试着更深一步地所谓‘得到’。‘生长’伴随着永远无法满足,所以拥有无限可能,他不具有‘生长’,只有‘延伸’,所以,他也不会有那么多要求去成立‘自己’的存在,那无异于在否认自己的存在,也否认了这个世界的存在。

    也许这就是一种代价的交换——成立所谓‘自己’,否认上一个‘自己’。

    他确实存在,不需要生灵们所说的‘喜、怒、哀、乐、爱、憎、怨’,不需要生灵们的体悟,不需要实体,不需要所谓的自由与承认——他的存在,无可替代。

    墨九已经渐渐忘记他叫什么了,也没有很多意识与想法,每天要做的,只是观看,以及维护。直到有一天,天地震荡,山河碎裂,世界朝着崩溃的局面发展。

    他依旧是这样,没有任何的动作,没有任何的情绪,哪怕他的坠落近在眼前,也无法激起那双浅金色,像是天边最明净的色彩的眼睛中半点涟漪。

    这个世间,有许许多多的代价:感情是代价,利益是代价,生命是代价……他,也是代价中的一个。

    天道一怒,浮尸又何止百万、千万?

    第一次,他垂下了眼帘,没有去看碎裂的世界,像是倦怠一样,轻轻地阖上了眼。

    云在他身边汇聚,小心翼翼地,仿佛生怕惊醒了他一般,流动近乎静止。草木安静了下来,风吹树叶的沙沙声也听不到,平宁的,像是一汪凝固的泉水。

    他的身形随着世界的崩毁,也在一点一点变淡。如果这里有第二双眼睛,能够看到看不到的景物的眼睛,那么就能发现,墨九的身体正在慢慢溃散。

    溃散的速度很慢,令人无法接受的缓慢,多看一秒都会压抑不住心中的暴躁。

    随着他的消失,世界也在一节一节地坠入虚空,以往他用心维持、守护的一草一木,一山一水,一景一物和生活在里面的每一个生灵都全部融入虚无。

    不是毁灭,因为这没有新生,有的,只是‘缺’。哪怕现在停止了坠毁,已经消失的,也不会复原,就像一道道伤疤,纵横在原本完整的肌肤上,烙下一个又一个丑陋的伤痕,记录下无法掩盖的疼痛与罪恶。

    就算是坠落,他也没有一丝的波动。不曾绝望,不曾怨恨,不曾哀伤……也许这样的‘静寂’是生灵们无法容忍的,所以,世间总有太多的‘天道无情’、‘天地不仁’、‘天若有情’……

    殊不知,天与地、山与水、日与月、昼夜四季、生灵本身的存在,便是天道最大的情感。天道倾己所有,创造了生灵眼中的胜景仙境,巍峨高远,有了那一份份夺天地造化之奇迹,集仙灵毓秀之宏观。

    倾我所有,筑你九州。

    而如今,也到了离别的时刻了。

    在坠入虚空的一瞬间,墨九脑中涌入无数的念头,一切犹如梦幻泡影,感悟纷至沓来,让他措不及防,来不及细细品味,囫囵吞下。

    朱雀族族地。

    一阵大风忽然从平地而起,卷挟着地上的落叶与尘土,呼呼地在朱雀族内刮着,一些修为低弱,不过入仙期以下的修士直接被烈风的威势压得肝胆欲裂,倒在地上无论如何也起不来,身上就像压了一座山一样。

    就算是入仙期的修士也在这突如其来,明显不正常的风下心跳加速,魂魄深处传来一波又一波的悸动,催促着他们本能地远离这个地方,越远越好,越快越好!

    危险就像一张已经拉满的弓,上面那根箭矢寒光闪耀,蓄势待发,只等握弓的那双手松开,将沿途碰到的所有全部吞噬!

    沉重乌云自四面八方汇聚而来,没有一丝雨前的凉爽与气味,恍如天罚一样,让人从脊椎开始向身体扩散一种颤栗,几乎在一瞬间,所有在朱雀族内的人都领悟过来——有人渡劫!帝劫!

    刹那,朱雀族鸟兽尽散,修士们匆忙迅速又不乏秩序地快速朝远离朱雀族的方向跑去,他们不敢升空,不单单是朱雀族内无法升空,更是因为天上已经压下来的劫云。

    在仙帝劫劫云面前,没有任何一个修士胆敢有冒犯的举动,没有修士敢触怒天威,何况,还有那个渡劫的人也是原因之一,无论成与不成,在现在的时刻,修士们都不会去触犯对方的威严。

    朱紫在风起的第一时间就已经走出殿外,此时望着低垂得像是伸手就能碰到的劫云,天色暗沉沉的不见一丝光,能够轻易照亮大片地方的灵石灯此时光芒微弱,被铺天盖地的浑厚天威与帝劫威压压得所有光芒都蜷缩在一个拳头大的地方,靠近天劫来源处的灵石灯已经碎裂,灵石也变成了齑粉。

    “禀报族长,族内修士已经疏散完毕,帝劫将至,请族长下令撤离!”一个修士飞快地自下方跳跃上来,落地的同一时间单膝跪下,头垂得低低的,恭敬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