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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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认识”

    未曲眀捂住孩子的嘴:“释儿,勿言。”

    “这孩子……不一般啊!”声音忽近,先是一双眼睛,再是一张美丽的脸,最后是诱惑的唇:“虽非上仙之姿,却也能看出我的真身”

    “好……美啊!”玲珑说出了未曲眀母子心中的赞叹,上仙中还有哪一神兽能比这九尾狐更魅丽的。

    只是……这九尾狐神族一直都幽居在涂山中,一旦现世,九天将有大乱之象。这也是休与山古神帝台的预言,他……怎么会关在这里?

    那男子的美如一道绚烂的风拂过,又迅速隐没在木栏投射的阴影中,此时他正闲散得歪在紧邻她们的牢房边,两人正想开口询问,他却已经再次开口:

    “想让你的爱人复活吗?”

    “此话何意?”自动跳坑的玲珑伏过去双手抠住紧邻他的木栏。

    “我可以让他活……”那男子转过正脸,一双眼睛摄人心魄:“但有一个条件。”

    “我什么条件都答应你!”玲珑几乎想都没想就立刻答应,只因九天中上仙比散仙高出一个阶级,仙力自然高出深远,更况且传说九尾狐有起死回生的能力!

    “杀了她,把那孩子交给我。”男子话语中有着让人无法抗拒的魔力:“你既可以报仇,也可以重获爱人,这笔买卖,你不吃亏。”

    闻言,未曲眀如坐针毡,急骂道:“放屁!我看你是饿疯了!”

    轻灵的笑声过后,那男子回道:“饿疯的不是我,是你。”

    话音这边刚落,未曲眀那边胃里就应景得咕嘟一声,不大的声响在石牢里环绕回荡,面对玲珑逐渐炙热的眼光,她面色涨红,企图做出最后的挣扎:“别信他,九尾一族,最擅长的就是蛊惑人心!”

    玲珑贝齿撕咬着下唇,神情闪烁不定。

    这时,一直未做声的释儿上前一步:“你真想吃我吗?”

    闻言,男子又笑了起来,一身红衣的他如冰雪下的一团火,张扬却令人无法感受一丝温暖,他的手穿过木栏,从袖管中露出一节洁白的胳膊。

    “来。”

    未曲眀拉住迈出步子的释儿:“别去。”

    释儿挣脱她的手,对男子说:“你不会吃我的!”

    男子释然一笑:“为何这样肯定?”

    “你的眼睛告诉了我。”

    男子难得正身望向他,眼中的猩红如浮云般散去:“我叫南虞,你叫什么?”

    释儿回头偷瞄了眼未曲眀,踌躇着不愿说。

    未曲眀提溜着儿子的领口往后一丢,一屁股坐到草垛上,双腿一盘,心中暗骂,‘故意挑起是非,却又不真吃儿子,耍人吗?’嘴里回道:“我儿子叫卜(bu)解释!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就问我!”

    南虞隐下涌出喉咙口的笑意,说道:“想必你们被抓到这里一定也是为了夕颜的事吧。”

    “夕颜?”玲珑想了想,这个名字好像是从那熏池嘴里听到过。

    “她是熏池的爱姬,也是我九尾狐一族。”南虞的话语中听得出点点失落,后面的故事娓娓道来:“就在一个月前,她突然死了。没有原因,没有征兆,熏池来涂山寻求让她起死回生之法,极尽哀求,在场族人无不动容,但族长仍坚守古神帝台的旨意,本就该对叛逃出世的夕颜处以重罚,哼!又怎会救她?怎知……那熏池假意姗姗离去,却使出阴招把我从‘承灵坞’中劫到这里。”

    玲珑问:“他为什么偏偏要劫你啊?”

    “因为……”南虞唇边闪现狡黠,大道自在地说道:“我才是古神帝台预言中一旦出世就会让九天……嘿嘿……大乱的九尾神狐。只要有我的心,就算是神都能起死回生。”

    “你还乐呢?!”作为九天最底层中天里的那么个小散仙,凭借着玉石与生俱来的正义感,玲珑不乐意了。

    “嗟(jiē)乎,燕雀安知鸿鹄(hong hu)之志。” 好不容易逃过族长的控制,南虞他怎么会放弃如此大好的机会呢!?

    未曲眀和玲珑一阵唏嘘,两眼朝天看。

    卜解释歪着头,默默打量南虞几圈,突然问道:“你多少岁了?”

    南虞拖长音调,然然道:“与天同齐。”

    未曲眀和玲珑又一阵唏嘘,两眼继续朝天看。

    南虞不以为然,问道:“说说吧,你们被熏池抓到这里,究竟是怎么回事?”

    未曲眀回答:“因为‘度厄仙衣’。”

    “……难怪。不过……”南虞琢磨着:“是真的吗?”

    “假的!”这回两个女人倒是异口同声。

    南虞不再接话,沉默了许久,偏偏在三人昏昏欲睡的时候,又开口说道:“纵情尽兴,滋心所欲,已入魔道啊。”

    “你是在说我?”未曲眀想到了肉。

    “你是在说我?”玲珑想到自己对未曲眀的杀念。

    躺在石床上的南虞,眼皮都没动闪一下:“……我是在说熏池。”

    闻言,玲珑更是心惊肉跳,不安道:“你说……他会怎么对付我们啊?”

    “眀儿就知道了。”南虞此话一出,众人一夜无眠,除了那个歪在娘亲怀里没心没肺的卜解释……

    第二日一早,未曲明、释儿、玲珑还有那个九尾狐南虞,被兵甲带到中天统帝熏池面前,当然这也是在意料之中的事。

    未曲明先是看那南虞被熏池封了命门,心里难免有些害怕,再看他将自己和玲珑放在一边视若无物,只是坐在床榻边为看似熟睡着的女人梳理发髻,也就放松了警惕。

    一炷香燃烧殆尽之时,待熏池终于将女子的发髻挽好,紧张了一晚没睡好又闻了安神香的未曲明也已是昏昏欲倒,迷迷糊糊中见熏池抬手朝自己的方向指了一下,自此失了知觉……

    雾笼叠翠,竹海幽径,行在最前面的未曲眀忽然驻步,又走回队伍中间,停在一口凌空移动的棺椁面前,她弯身拈去那沉睡女子脸颊上的竹叶,异乎寻常的轻柔缠绵。

    卜解释看到此情此景不自禁一哆嗦,跟在同样撇嘴的玲珑身后。南虞倒是保持一贯闲散态度,摇晃着折扇,在月光下刮过一道暗红色的影子。

    “穿过这片翠海,便要进入四百里流沙了,那里乃是元始天尊盘古撑起九天时脚踏之地,也是这世间至阴之地,多有太古魔兽出没,前面的路必定艰险无比!”未曲眀又走回到队伍最前面,丢下这句话的时候连看他们一眼都不屑:“你们几个最好老实点。”

    一身污垢布衣不变,可就偏偏配上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南虞回想起今早,熏池元神进入未曲眀身体时,她那不甘的狰狞表情,南虞再也绷不住了笑出声来,在这凄凄风中更是瑟瑟。

    “呵呵……”

    “谁在笑?”玲珑缩紧脖子,竖起耳朵。

    “怎么?”南虞收起折扇,回身瞧她。

    玲珑撇了撇嘴,摇晃着脑袋,才走出一步,突觉身后衣襟空空荡荡,原本拉着自己衣摆的卜解释,不见了!

    “南……南虞啊……”玲珑跟上仅有几步之遥的南虞,不安地伸手拉住他的发梢,想找点依靠:“小家伙,不见了。”

    南虞使折扇打掉她的手,抽回自己的头发:“别拽我头发!”

    “……别拽我头发!”

    这突来的声音,似回声又似学舌,在晃晃月光中,游荡进三人耳中,未曲眀停了脚步护在夕颜身边,南虞眼睁睁地看着玲珑从自己眼前消失。

    此刻,更觉阴风阵阵……

    “委屈你了。” 熏池取下扳指将夕颜收入其中,隔着里衣放在离心口最近的地方。

    “别光顾着怜香惜玉,知道来者是何人吗?”南虞飘到他身边,红衣然然,说话间手就已经搭上了他的肩头。

    “你不是与天同齐的神兽吗?何需本座保护!”熏池极是反感地挣开,仿佛一身脏的不是他,还是他。

    “别啊,本仙虽是金玉之身,却也是涉世未深啊。”南虞话语中带着几分幽怨,又靠近几分:“更何况你担心我们逃跑,不是也封住了我的命门吗?”

    “莫慌,有那颗‘守魂心’护体,一般的太古妖兽还真要不了你的小命,”熏池说罢,抛出法器‘昭明镜’口中念诀:“日月当空,正大光明!”

    天际骤亮,瘴气散尽,翠浓竹林里传来窸窣响动,一道诡异黑影如同从四周盘旋而近,两人如陷漩涡中心,竹叶变若利片向他们袭来。

    那妖物快得让人看不清面目,两人虽是一力抵挡但仍是免不了一些皮肉伤。熏池眉头紧锁,口中吐出一团紫雾,那紫雾如活物般与那妖兽纠缠起来。

    “我们快走!”熏池拉着南虞潜行躲入一溶洞中,才行几步就看到壁崖上蹲着一只怪物。

    怪物通体乌黑,长着一张人脸,却是鸟身。只见它扇动着翅膀,挪动了几下爪子,一双眼睛紧闭着,似乎还在熟睡。

    “怎么看这脸,有点面熟?”南虞抬头左右细看。

    熏池倒是看得真切:“是那小娃。”

    南虞撇了撇嘴,心道:‘好好一娃娃,真是可惜了。’

    “这妖兽名叫胜遇,是由元始天尊的唾液幻化而成,主口腹之欲,本是神物,却因久居在中天潮湿之地,终靠吞噬过路散仙积聚力量。”

    “那我们走吧。”

    南虞拉着熏池便要走,却被他再次打掉手:“这妖物成双入对,有一雌必然有一雄,有一睡必然有一醒。你看!”

    五光霞壁上藏匿的另一只胜遇见被二人识破,仰首高鸣一声便扑向二人,南虞迅速后跳,熏池并不躲闪,只见他抛出昭明镜,口中念诀,镜子瞬间化作无数碎片盘旋合围它而去。

    那雌性胜遇吞噬了玲珑,美丽的面目被利片逼迫得狰狞可怕,双眼通红着支撑了片刻,周身纯黑色的羽毛就已经被血染透,渐渐败下阵来。

    见情势大好,南虞从熏池身后大摇大摆地走了出来,一脸不耐烦地整理起凌乱发丝上的羽毛,然后又踹了脚趴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妖兽,不吝啬地称赞道:“看来你中天统帝这个名号,还是当之无愧的。”

    熏池不领情,冷冷道:“你以为太古妖兽是那么好对付的?!剩下那只才是厉害角色。”

    南虞见那钟乳石上的雄性胜遇有苏醒迹象,忙道:“那该如何对付?”

    “……”

    眼看那妖物已经睁开了双眼,南虞见他低着头不说话,不免有些着急:“你怎么不说话?到底该如何应对?”

    未曲眀迟疑片刻,抬头看了一圈,眼睛在妖物身上直勾勾地盯了片刻,然后对着南虞瞪着大眼睛珠子,震惊中夹杂着迷茫:“你问我,我问谁?”

    南虞察觉出一丝异样,但又不太确定,只觉面前的未曲眀较之前大相径庭:“你……谁啊?”

    “未曲眀啊。”

    闻言,南虞霎时间背心发憷:“什么情况?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