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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抬脚只为落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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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上一次醒来之后,断玄就发现脑海中多了一些记忆。大多比较模糊,只有一些功法、经验之类的比较清晰。

    显然,一切都与那个梦境有关。

    冥冥中有种感觉,那个梦境出现的缘由,便是要将这些记忆交给自己。做到了之后,也就消失了。事实上,这几天,那场梦境再也没有出现。

    虽然没有任何人告知,但是断玄明白,这个梦与自己息息相关,只有某一天,自己真正回想起梦境的一切,才能明白前因后果。

    而这,需要足够的实力。

    没有实力,单单是梦境中的信息量,就足以撑爆他的脑海。

    “这几天下来,倒也明白了一些,这些记忆看似凭空产生,却没有一丝一毫的违和感,就好像自己曾经经历过一般。难道是传说中的轮回转世?”

    轮回转世,对于断玄来说,太过遥远。只是在一些典籍中略有涉猎,有传说,武者在大限来临之前,使用通天手段,逆天改命,投胎转世,期待来世再攀高峰。

    “这些事情,太过玄奥,不管怎么说,目前最重要的还是成为武者。”

    不自觉的,断玄想起来梦境最后看到的那个背影。那份孤寂的无尽、那份挣扎的无力、那份哀伤的心死、那份反抗的不甘,是那样的分明,如同明镜在心。

    就好像……看到了另外一个自己。

    “我,最后也会变成那样吗?”

    梦境中的背影,没有只言半语,可是他明白,断玄能够懂他,正如同断玄知道——他……懂自己一般。

    是懂,而不是明白。

    那种玄之又玄的感觉,瞬息明了了彼此。

    断玄不想落得那份落幕,所以,他要向前,一直向前,直到强到可以主宰自己!

    而这一切,都必须从武者开始。

    “记忆中,倒是有一门功法极其完整,甚至于,一切功法的核心,就是这门功法。不过到底能不能修行,还要尝试之后,才能知道。”断玄席地端坐,双掌向天,眼中闪过一道精芒,下定了决心。

    这门功法名为天门剑法,讲究以剑之道,化周天星斗,凝天地之门,破天下万法。

    其中融会贯通,包含万千,分为功法、剑法、阵法等等,便有踏入武道之法。断玄要尝试的,便是这个方法。

    名为星辰共韵。

    只是终究有武魂的差异存在,他也不敢保证有绝对的把握。

    星辰之光,高高在上,断玄需要遵循功法将自己的神魂凝成实质,从周天星光中选择其一,暗合其韵,从而借助星光,一举洗髓伐体,踏入武道殿堂。

    这过程,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

    只要能够找到适合的星光,引起共鸣,一切都是水到渠成,如果找不到,一切都是浮云。

    断玄记忆中便有其中的种种经验,几乎如同喝水一般,轻易的与紫微星形成了韵律的共鸣。

    房屋内,有点点星光朦胧朦胧,如同跳脱的精灵,围绕着断玄周身流转,绚烂多彩。

    不多时……

    轰!

    断玄脑海中一声轰鸣,只感觉气血翻涌,忍不住咳出一口血来。

    许久之后,才睁开有些暗淡的双眼,看了看周身,有些后怕。

    还是,失败了吗?!……

    ……

    “没想到,避过觉醒武魂,直接踏入武道,居然这么危险!”断玄感觉到,冥冥中,似乎有一道规则限制着一切,任何想要避过武魂踏入武道的行为,都会遭到血腥镇压。

    “刚才的一幕,真是凶险!”回想起刚刚的一幕,断玄依旧难掩后怕。

    其实,星辰共韵进行的很顺利,比预估的还要顺利。饶是如此,在最后一刻,在迈入门槛的那一刻,一股无形的波动直接降临,瞬间打乱断玄周身的波动,造成星辰之光的暴动。

    要不是最近神魂强大了许多,再加上经验丰富,迅速散去了共鸣,早就被星辰之光炸成了碎片。

    说起来,这数天之内,断玄全身的伤势,在常人难以想象的情况下,迅速好转。到了现在,更是连一丝疤痕都已经看不到,堪称奇迹。断玄估计自己能够承受镇国侯一击而不死,可能跟这个特别之处有关。

    具体原因是何,想来也是那场梦境的缘由。

    尤其是这几天,明显的感觉到,周围的魂力更加清晰,渐渐逼近了十岁那次的感觉。

    粗略估计,不出三个月,就会达到觉醒武魂的条件,自行觉醒。想来是神魂强大之后,对于魂力的感应更加清晰,再加上梦境的影响,通过一段时间的累积,就可以获取足够觉醒武魂的魂力。

    ……

    三个月的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相比较于五年的辛酸,实在算不了什么。他本不想等,现在看来,不得不等。

    “城内终究不太安全,尤其是最近正处于多事之秋,极容易突发意外。看来需要准备一番了。”

    这次的弟子大比,正好赶上了罗睺府十年一次的弟子招收,最终会决出一百数量,前往参加罗睺府的弟子选拔。任何二十岁以下的武者,都可以报名参加。可以想见,再过一段时间,必定会有大量武者涌入。而武者的增加,带来的便是数不清的纠纷。

    这个时候,如果没有自保的能力,依旧留在京城,实在不智。况且,镇国侯府和太师府的纠纷,还没有结束。一旦被他们知道自己的下落,必定不介意送自己一程。

    多年的夙愿,眼看就要实现,如果在这个档口,飞来横祸,岂不是太冤?

    也正是因为如此,断玄才会冒险一试,想要避过觉醒武魂,直接踏入武道!只是,结果不太如意。

    至于利用魂力冲击的方法,已经被否决了。非是不想,而是不能,现在看来,七百二十二枚魂气丹和一颗魂者初期的魂珠,能够提供的魂力,实在差的太多了,简直是杯水车薪。如果不是这次梦境的突变,恐怕这一辈子能否攒够足够的魂力都是未知之数。

    “也罢,明早,还是去黑铸坊一趟,买一把魂兵带上,然后,就离开京城。从此,浪迹天涯!”瞬间,断玄就下定了决心。

    这一刻,断玄的眼中,已然没有半分迟疑,哪怕前途遍布着未知,哪怕命运遮掩着迷雾,他也不会有半分彷徨。

    只因为,他的路,已然在脚下。只要一步一步走下去,便是顺心顺意。

    ……

    第二天,断玄起得很早,匆匆吃过早饭,打量了几眼周围,心中了然。

    此时,客栈的门虚掩着,阳光还未完全升起,点点光芒从门缝间照射进来,与灰色的地板融入一体,倒也有几分清新。

    店内,只有零散的几个旅客在吃着早饭,一些人的脸上难掩疲惫,显然经历了连日的奔波,颇为劳累。

    “掌柜的,将我的账目清算一下!”断玄敲了敲柜台的木板,叮嘱道。

    “客官,您这是要退店?”掌柜脸上堆着笑意,肉嘟嘟的脸颊一颤一颤,两个小眼珠滴溜溜的转了转,有些惊讶的问道。

    “恩,退店了。”

    在这个地方住了几天,尤其是几天之内从重伤垂死到生龙活虎,怎么看都不太正常。哪怕不打算出城,也不会多做逗留。

    这个年头,事出反常必有妖,有些人会惧怕反常,有些人却时时想要在这些反常上打主意,妄想一步登天。倒也不能说孰对孰错,到底是理念不同罢了。

    掌柜的自然也明白这一点,所以从不多口。

    “好的,扣去昨天的住店钱,扣去今天的早饭钱,还剩下十五两七贯六百文。”铜钱太重,我给客官换成散碎银子。”掌柜说着,从钱柜中拿出来一戥子,称了些碎银子,拿出一个小钱袋,补齐银两放入其中,递给断玄,“客官,您数数。”

    “不用数了,我还是相信掌柜的,告辞了!”断玄接过钱袋,微微颠了颠,点头说道。

    掌柜陪了个笑脸:“谢客官高看,小二,送送客官!”吼了一嗓子,一个小厮打扮的青年奔了过来,笑脸相迎。青年面容普通,比断玄还要矮上一些,不到七尺的个子,弯着腰,笑呵呵的,给人一种质朴实在的感觉。

    小二拉开客栈的门,拱了拱手,将断玄送出了门外:“客官慢走,欢迎下次再来!”

    直到断玄走远,小二才松开拉门的手,习惯性的搓了搓,任由门板撞在门框上,发出一声轰响。

    “小二,作死呢,还不给我去干活。”

    “是,是。”

    ……

    京城之地多繁华。

    黑铸坊是城内比较出名的一家魂器店,位处于外城一环,口碑颇好。就连武力强悍一方的武者,也有一些光顾此店,大有收获。

    断玄自忖还有几分积蓄,准备去淘一把魂器。魂器是武者的第二生命,好的魂器帮助极大,关乎生死,由不得断玄不慎重,哪怕是如今的情况下,也要不惜危险走上一趟。

    京城乃是罗国的帝都,名为东丰城,已经经历了数千年风云,屹立不倒。在位的诸多君王对城池进行了诸多扩建,足足有数百里方圆。单单一个内城,就有三环!至于外城,更是达到了五环!

    断玄所在的客栈便是在外城一环,也就是最贴近内城的外城,倒是与黑铸坊相距不远,否则,想要靠走路赶过去,那是不太现实的。

    饶是如此,以断玄的脚力,也要大半个时辰才能到达。这还是断玄早有准备,打探好了路线的结果。

    只是,城内太过繁杂,各种建筑交错盘结,往往几步之下,就是一种风格。好在断玄记忆不凡,倒是可以勉强分辨出来方向。

    循着记忆中的地图,时不时需要穿过幽深的街巷。有些小巷很热闹,有小贩叫卖,有艺人卖艺,好不热闹;有些小巷很冷清,不见一人;有些小巷更是残垣断壁,只在其中留下窄窄的一道可供通过的小径。

    走过一条条小巷,就仿佛走过了一个个小世界,倒也别有一番感受。

    小半个时辰之后,断玄踏入了一条全新的小巷。这条小巷年久失修,难掩破败,路面之上,随处可见废弃的瓦砾,放目望去,两边就没有几座完整的房屋。一股淡淡的苍凉无声无息的散发着,仿佛老去的生命,哪怕临近了终点,也想要竭尽全力留下一点属于自己的痕迹。

    独自一人走在小巷之内,一股阴森、冷清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人忍不住紧了紧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