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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一】
恶心？原来她一直都恶心自己？尚卓熙愣在原地，嗓子眼像被堵住一样发不出任何音节，没有什么比爱而不得的滋味更难受了，明明那个人就在眼前，可就是看不清，碰不到。
一阵清脆的铃声打破了沉寂的画面。
“安，我路过你说的这里了，晚餐吃完没有？”，齐阮记得安楚婕今早跟她说一个老朋友晚上请她吃晚餐来着，地址好像就是这里吧，齐阮摇下车窗往里面望了望。
“嗯，小阮。”，安楚婕用指节骨抵着眼窝。
“你那边好了给我电话，我进来接你。”，齐阮拿出火机准备就这样等着安楚婕。
“好了，亲爱的，我们可以回家了。”，安楚婕看了一眼尚卓熙，突然将话风一转。
“哇，安，你刚叫我什么？我还从……”，从来没有听你这么叫过我，没等齐阮说完，安楚婕就急急忙忙地挂掉了电话。
安楚婕接电话时的声音，样子，是她曾经对尚卓熙的温柔，可现在，在尚卓熙看来是刺眼，听来是刺耳。
“楚婕你是不是跟别人在一起了？”，尚卓熙的心开始发慌，她无法接受安楚婕现在如此排斥自己是因为她另有喜欢的人。
“与你无关。”，安楚婕将眼角最后一滴晶莹抹去，冷冷地说完这四个字便转身离开。
“那个人是不是齐阮？”，尚卓熙连忙抓住安楚婕的手，她仍想挽留。
“我刚说了那么多尚院长是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是吧？”，安楚婕另一只手狠狠地抹开那只手套，快速超前走去。
一辆车子驶过来，车灯闪得尚卓熙眼睛刺痛，接着两声嚣张的鸣笛，安楚婕朝那辆车小跑过去，高跟鞋咚哒咚哒的声音每一下都像是踩在尚卓熙的心上。
那辆车尚卓熙还记得，花花小姐在遇见安楚婕后，开始变得专一了，车都没有换呢。
下车的人果然证明了尚卓熙的猜测。
路灯下的安楚婕抬起双手勾住齐阮的脖子，将脸凑上去，红唇若即若离的蹭着齐阮的脸。
“吻我。”，安楚婕深吸了一口气，鼓足了所有的勇气才说出这两字。
“安……？”，吻？齐阮无时无刻不渴望与安楚婕有这样的接触，只是当她突然这样提出来的时候齐阮一下子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快点。”，安楚婕的声音像是在祈求也像是命令，她微微侧过脸看了看尚卓熙，很好，她还在看着她们。
“齐阮……唔……”，湿热的气体喷洒在齐阮脸颊上，安楚婕身上的香味混杂了一点点酒气，惹火得很，齐阮二话没说便咬住了那两片微颤的唇瓣。
尚卓熙看着眼前的这一切，血液沸腾着倒回流入大脑，鼻子酸到连眼睛都一并生疼，堵在胸口的巨石似乎还在增长，此刻尚卓熙心里的野兽开始怒吼狂哮，面目狰狞，她恨不得上去将齐阮从嘴巴开始撕开！指甲仿佛隔能戳穿手套一样深深地掐进掌心中，唯有这样，才能紧紧地抓住尚卓熙那根几乎要崩溃掉的神经弦，安楚婕的样子看上去很享受，可尚卓熙并不知道此刻的安楚婕全身都在发抖，唇舌是僵硬的，身子也是……
车门关上，当车灯照亮尚卓熙那张无比受伤的脸，一瞬间，安楚婕有一百的冲动想要回头紧紧抱住那个人，可她心中仍有一千次的呐喊叫嚣着让她远离尚卓熙。
车内的气氛同样是凝重的，齐阮一手砸在按钮上，关掉了cd，似乎是没知觉的，她的车速已经飙到了一百二十码，踩紧的油门像是她不断叠加的愤怒。
除了低呜呜的引擎声以外，车内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只要齐阮不开口，安楚婕是不会主动说一个字，挑起某个话题的。
一种被利用的感觉渐渐涌上齐阮的心头，那句“亲爱的”带给齐阮的感觉，在她看见尚卓熙的时候变得无比苦涩。
“小阮，对不起。”，这句话安楚婕今晚已经说得够多了。
“我嫉妒死那个姓尚的了，你知道么？安？”，暖光灯下，齐阮不停地倒酒举杯，盛满酒的玻璃杯像是一个放大镜，安楚婕脖子上的猩红歪歪扭扭地映在齐阮眼里。
“不要再提她了。”，她有什么好值得嫉妒的。
“我嫉妒她可以肆无忌惮的在你身上留下印记！”，齐阮端着酒杯一步一步朝沙发上坐着的女人走去：
“我嫉妒……”，齐阮又闷了一口酒继续说道：
“她可以轻易地操控你的情绪，让你克服巨大的心理障碍跟我接吻。”，齐阮苦笑，安楚婕的所作所为让她心寒。
“她不可以！”，安楚婕立刻反驳，也像是在警醒自己，绝不能让尚卓熙再扰乱自己的生活分毫，安楚婕从沙发上站起来，她的眼依旧红红的，眼里的光无比锐利。
“你看，光是提起她你都会这么失控，更别说她就站在你面前，你是不是也会控制不住自己投入她的怀抱？你今天算怎么回事？为了让她死心？让她难过？总之还不都是为了她！”，齐阮狠狠地说着：
“你还爱她是不是？”，那四个字连问出来都让齐阮痛心。
“不是。”，回答很干脆，也不知道是跟自己还是与对方较劲亦或者是事实。
“骗谁呢？安楚婕你把我当什么了？！”，齐阮的手用力向后一挥，玻璃杯砸在大理石茶几上，摔得叮当作响，摔得粉碎。
“别在我这撒酒疯！”，聒噪的破碎声彻底震燃了安楚婕的怒火，烈焰般地红唇里吐出来的字都带着火光。
齐阮的火爆脾气，为了安楚婕而隐藏，当然也会为了她而爆发。
“如果现在砸杯子的是那姓尚的，恐怕你在乎的是她的会不会被这些碎片给伤到吧，安楚婕，我怎么原来就没有发现你是……”，话到了嘴边，齐阮突然闭紧了牙关。
“我是什么？”，安楚婕冷笑一声，她走到齐阮面前，四目相对：
“是只会利用你的坏女人吧？”，齐阮的确有这样冲动的想法，不过她不再说话，她觉得自己好像伤害到了安楚婕。
“呵，那我告诉你齐老板，如你所看到的也如你所想的那样，这就是我，所以你还是离我远远的比较好！”，说完，安楚婕绕开齐阮，蹲下身子开始收拾那一片狼藉，透明的碎片混合着透明的眼泪一起落进垃圾桶，不一会儿，还多了几道鲜红的色彩。
安楚婕对齐阮有着说不出的愧疚和抱歉，但她心累了，懒得再做任何解。齐阮回头看着蹲坐在茶几前的人，她的苍白的手指骨节能看的一清二楚，头发垂在一边，脖颈后的脊椎骨凸起来，齐阮突然意识到，安楚婕这段时间似乎又瘦了一圈，心里开始揪疼起来，她后悔自己的所为所言了。
“安，对不起。”，好像爱上安楚婕后，对不起这三个字说得越来越多了。
“我砸的，我来收拾，你别碰那些了！药箱在哪里？”，齐阮看见了那双手上细长鲜红的两条口子，心里的责备与愤怒顿时就消散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时心疼。
安楚婕没有理会她，抵着伤口继续拿起那些锋利的碎片，这样也好，就当是自己应得的惩罚。
齐阮靠着记忆找到了药箱，不容安楚婕拒绝的，将她手上的伤处理好。
“谢谢。齐阮你回去吧。”。
“对不起，安……。”，齐阮欲言又止。
“没有什么好对不起的，你回去吧。”，该感到抱歉的人是我。
齐阮离开后，整个屋子静静的，安楚婕能听到自己的呼吸与心跳，vodka一杯接一杯，尚卓熙的脸一次一次浮现在脑海，甩都甩不掉。
安楚婕起身走到阳台，试图让大风带走那些无法控制的思绪，然而那些寒风正在一点一点刮走她的温度，此刻，安楚婕突然好渴望一个拥抱，像那个霸道又讨厌的人每次那样，用力的，紧实的怀抱，但那个人不要是尚卓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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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场灯火通明，人来人往，尚卓熙环视着周围的一切，人们的脚步越来越匆忙，他们加速晃动着，变得模糊，一瞬间就像消失了一样，只有数不尽的孤寂，朝尚卓熙袭来，将她团团围住。
这个点的航班人不多，机舱很空，所以很安静，尚卓熙闭上了眼……
她梦见了曾经的安楚婕，14岁的她，16岁的，18岁……两年前的她，那时的她给自己感觉是白色的，她柔软的长到腰间的头发，好看的眼角弯弯的笑容，还有她每次因为自己而哭红的泪脸，缩在自己怀里的，颤抖的身子……
“小姐？”，空姐盯着尚卓熙很久了，直到那张她不忍心打扰的睡颜上开始有些变化，长翘的淡色睫毛下滑出一滴泪，不知道她梦到了什么伤心事。
“尚……卓熙？”，空姐试探着叫到，自己没记错吧，这是她第二次碰见这个好看的女人了，第一次见到尚卓熙的时候她的印象就很深，难得她乘坐这趟航班也难得她正好在值班，所以空姐特意看了看她机票上的名字。
尚卓熙缓缓睁开眼，看到的便是空姐一张放大的脸。
“怎么？”，尚卓熙连忙调整好坐姿，看了看窗外，才发现已经到了：
“哦，不好意思我……”，没等尚卓熙说完，脸颊便覆上轻柔的触感，空姐拿着纸巾将尚卓熙眼角的泪擦干，微笑着说：
“很晚了，赶紧回去休息吧，尚卓熙。”，空姐的声音很温柔的样子。
“你偷看我名字？”，尚卓熙解开安全带站起来，由仰视变为微俯，她挑起眉有些疑惑。
“你管我~”，空姐也学着尚卓熙的样子顶了顶眉毛。
“我可没那闲功夫管你，”，尚卓熙低头在空姐前胸处看了看：
“汪……诗……俪。”